喜光弟兄個人見證(1961—2002)(三)

一九七七至一九八○

高中升學壓力是很大的,但我已經把那個忘記了;甚至在我的潛意識裏,我根本就是不想讀大學了,就覺得說,最好有前面弟兄來對我說:「劉喜光我看你是不錯,你就來學習服事主好了。」我不只被主愛激勵,不只奉獻給主,而且那時說也很奇妙,也沒人告訴我,每年寒暑假我都非常巴望去特會,而且我非常羨慕站在講台上的那個人,不管是誰。那時還是老路,事奉主就要站講台,我因為非常羨慕,就開始學習每個弟兄的腔調手勢,發現我在這方面好像還蠻有恩賜的。不學則已,一學還學的蠻像的。我覺得我一輩子不要作甚麼,我就要作這個,最榮耀了;那一天我能站到講台上去像他們為主說話,這就是我的夢想。所以我就想聖經要讀熟,屬靈書報要多讀。我第一本屬靈書報讀就是「主工人的性格」(3011),再來我就讀「讀經之路」(4009)、「正常的基督徒生活」(2019)等等。這些都變成我放學回家的功課,我很喜歡這個,寫學校的功課都不太喜歡。那時上學,我家到學校要坐一個小時的公車。三十幾年前台北市公車還沒有冷氣,每天車上都擠滿學生,像沙丁魚罐頭一樣,但對我而言一點都不痛苦,那一個小時在公車上對我來說真是天上人間。我不是在起站上車,大概都沒位子,上車時車子裏都擠得滿滿的,我站着也不用抓手把,因為人太多了,周圍的人把你擠住,你也不可能跌倒。我就開始默想主的話,讀小本的聖經,半個小時後就開始背英文單字。到了學校不進學校,先到學校旁邊的會所,那時弟兄姊妹到會所守晨更,我去時他們都快結束了,但是我還是很想去,要感受一點氣氛,就感覺被水花噴到一下也好。我還記得會所裏有位老師母姓蔡,很愛我們這羣學生,就多塞給我們幾個麵包,之後我們就趁教官說遲到之前衝去上課。

我國中還沒摸着主以前,下課很瘋狂,每次都衝向操場打籃球,我是負責要佔場的,每堂下課都去打,雖然只有十分鐘,但我們都能打到忘我了。週六中午下課,我們都打到太陽下山。到了高中,摸着主以後,我下課也很瘋狂,但不是打球,而是去看望。那時還沒有人教我們甚麼叩門,但我們裏面就是被主摸着,覺得要為主作工,為主傳福音。每年九月份新生入學,我們就跟幾個同伴約好,中午先來在一起禱告,禱告完就利用新生還在吃便當的時候,一個班一個班跑,五分鐘,有時我配搭講,說我們是這個學校的基督徒,講一些福音,然後說我們在放學後甚麼時間在甚麼地方有聚會,歡迎同學們都來參加,最後問說你們有沒有是基督徒的,請舉手!我們就這樣跑二十幾個班級。很土的作法,但那時我們裏面因摸着主,被主的愛困迫,所以這樣作。我們這樣作沒有人教,其實包括我的讀經、禱告都沒有人教,完全是主自己在我們身上給我們的心。

我們那時的學校聚會,是我們這羣高中生自己帶,沒有人來陪我們聚會,我們就自己找信息。那時影印非常不普遍,所以就找到信息後,弟兄們輪流刻鋼板,再用滾筒和油墨印,我們這樣有時能聚到二十人。會所的師母也會來,夏天煮綠豆湯,冬天煮紅豆湯。有一段時間我們幾位弟兄中午時會聚在一起,就在一間物理器材室;因為那時吳有成弟兄在我們學校教物理,他可是名師,教得非常好,連補習班都想來挖他,但感謝主,他後來是被主挖去了。因為吳弟兄教物理,他就把器材室交給我們一位弟兄,就是張平弟兄。他大我四歲,但只高我兩屆,與他在高中這段的配搭,也是有血有淚、可歌可泣。我們這些弟兄聚在一起吃便當,之後就一起去看望。那時我們一下課,打聽到今天那個會所有聚會,就衝到那一個會所去。簡而言之,這段時間因我這樣單純追求,主愛吸引我,所以這段時間主在我身上,在屬靈上立下了一個很好的根基,包括我的讀經、追求,甚至是事奉;不只在學校,也有會所配搭小牧人服事(服事兒童)。我高一就開始服事兒童,我那時很兇,弟兄們都把最難帶的兒童放在我這一班,因為他們在我這班就不敢亂來。有一次,全台北高國中特會,我們聚完會就住在會所裏,兩張長凳子合起來就是我們的床,那時有一羣國中生跳來跳去,我就把他們痛罵一頓。直到我到台中讀大學,一次回來台北擘餅,一位媽媽跑來道謝,說謝謝我那次罵了他兒子。我題這些,就是要說那時我就開始有分服事了。

在我高中三年,有幾件事是很寶貴的,第一就是主在我身上打下奉獻的根基,第二就是主引導我在屬靈上有追求。特別是詩歌,在高中時,詩歌本中的讚美主、敬拜父、得救的證實與快樂、羨慕、奉獻、試煉中的安慰、十字架的道路,幾乎都唱過了。當然屬靈生命還很幼嫩,那時我聚會瘋狂到一個地步,連過去逼我聚會的爸爸都覺得我似乎太超過了,所以我覺得受委屈,就會唱試煉中的安慰,現在想起來覺得好笑,但當時我唱得非常有主的同在。

三年高中,我沒有好好讀書,高一升高二時我選了丙組,也就是現在的三類組,想要考醫學。其實我數理、自然科非常不行,那時想考醫學,是想要像史懷哲和李文斯敦到非洲去開展,即使考不上醫學院也可讀個農學院,醫療團作不成還可以當農耕隊。那時我們跟非洲許多國家有邦交,或許可以去當農耕隊。但後來數學、化學都沒過,我就跟爸爸說我還是去讀文組,他說我若是補考考過,就可以自己選,若考不過就留下來繼續讀丙組。那時我跟主談條件,並有許多禱告,非常經歷主,結果補考過了,我就到了文組。後來高中的最後一個寒假,有一個高三特會,在台北一會所的舊二樓,有將近八十位的弟兄姊妹,三天兩夜聚在一起,我們個個再次奉獻,再次被主的愛激勵,到最後我們向主宣告:我們不是考大學聯考,是考地方召會聯招。我們當時上大學的心志,就是要去住弟兄姊妹之家,要是沒有弟兄姊妹之家,我們再好的學校都不去。三月開學之後,主給我感覺,應該開始讀書了,我便開始排我的讀書計畫,每天放學到回家,七點讀到十一點,但還是維持讀經和禱告的生活,那時讀書真是經歷有主的同在,讀書變得很享受。我聯考一考完,就有感覺,可能會去台中。考完聯考我就上陽明山去參加六週訓練,一天晚上的聚會在一個露天的陽台,唱着倪弟兄的詩歌,大家都哭了,從那時起,我漸漸地摸着了一點神的經綸。我覺得主聽我的禱告,在我高中,就是這一生開始追求主的頭三年,讓我對主非常有把握,認識祂是信實的,使在考試的事上我沒有懷疑,也沒有搖擺,到了台中的四年大學生活,是照着我所盼望的,沒有一事叫我羞愧。

一九八○至一九八四

進到大學的頭一年,我開始被神的經綸抓住。我也開始對主的恢復產生了使命感。我考上了歷史系,我們那時歷史系是非常閒的,所以我已經在豫嘗全時間了,同學都知道找不到我就到會所找。大學四年我就是學習各樣服事,因為當時召會青職少,弟兄們就特別成全大專生,尤其是弟兄們,如主日領詩、大專聚會,我們都自己來,就是幾位弟兄來在一起交通,尋求負擔,非常瘋狂。

主在大學四年量給我服事的場合,也給我負擔,讓我能學習服事,這實在是主的憐憫。另一面主一直把對真理的渴慕擺在我的裏面,我從福音書房基本訂戶的第一期訂到現在。其實我從高中被主摸着,對聖經、書報非常寶愛;我的書就是我的第二生命。大學有一年我服事書報,一面自己讀書,也能在弟兄姊妹來買時跟他們分享。還有大約半年的時間,我將我生活所需的費用節省下來,買「聖經略解」,就是倪弟兄推薦給李弟兄的書;像文生的「Word Study」、米勒的教會歷史等。那時大學的弟兄姊妹有這種風氣,以買書報為樂,弟兄姊妹之家的書架上幾乎都是福音書房的書。

當然在大學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碰到了我姊妹。我一直把婚姻這件事擺在主的手裏。從我開始有心願全時間服事主,就跟主奉獻說將來我的另外一半,她惟一的必要條件,就是也要有這樣的心志。另一面因着我母親的榜樣,我也希望我的姊妹在性格上也要殷勤。我姊妹跟我同年,但因為她重考,所以晚一年到台中,當時她讀的靜宜大學和我讀的中興大學同屬台中一會所。我們一起過召會生活,加上我們有伙食團,搭伙的弟兄姊妹就要輪流服事,也因此對姊妹越來越認識,開始有一點珍賞。後來她加入青少年服事,因着彼此配搭,和召會生活中的接觸,就珍賞我姊妹的靈非常剛強;再來就是她非常殷勤,服事常是第一個來最後一個走的。到我大四的時候,經過禱告、奉獻,就透過一位在職姊妹,跟我姊妹題這件事,我們就開始了交通。我們第一次見面的交通內容很簡單,我就對她說,「我一生是奉獻給主,要事奉主的,所以往後物質上可能比較缺乏,米缸可能沒有米,這樣你若是覺得合再繼續,若是不合,我們就到此為止。」我姊妹是很剛強,也很有異象,與我同等心願,甚至往後證明,我姊妹心願比我還強,主實在給我一位非常好的幫助者,各面都是補我的不足。

一九八四至一九八九

我們交往後,半年我就畢業了,之後我就去當兵,這對我來說是比較曲折的一段。從我高中到大四畢業共七年,對我來說就像是約瑟夢中的七個豐年。當兵以後因着一些因素,主量給我一個過程,就是我簽了四年半的志願預官。那年十月李弟兄回來台灣,所以我姊妹那時很喜樂,放學後就從台中搭車衝到台北參加特會,結束後再回台中。我那時在鳳山陸軍官校受訓,幾乎把腦袋都洗光了,當兵把人操到一個地步,沒有自己的主見或思想。十一月我分發到兵科學校,在新竹湖口。我在受訓,就想着我姊妹多麼榮耀,她在三層天上,我卻好像在地獄一般。當時我裏面就很妒忌,跟主過不去,我說,明明七年前我奉獻要全時間服事你,為甚麼現在變成這個樣子,偏偏李弟兄要在我當兵簽了以後纔回來,為甚麼不早一點回來?所以我就不聚會了,也不讀經、不禱告,要跟主絕交。所以那時我就定意不想主,大約有半年時間,刻意不找主。

結果主來找我。就是在我們最軟弱失敗的時候,那靈都要同我們的靈見證,我們是神的兒女,我們再怎麼否認,都不能推翻這個事實。有一天晚上我站衛兵,不知道為甚麼,一張一張的臉好像投影片在我腦海裏出現,就是我過去服事的青少年的臉,主就藉此向我說話。主對我說,你不是對他們說過「和彼得」麼?講過馬利亞麼?講過要愛主、要奉獻麼?那一天可說是一個分水嶺。那時我仍心硬,再過了半年,台北已經開始訓練了,我因着自己的光景不正常,我就跟主收回我的奉獻,連帶的我就想不要虧欠姊妹,因為當初我們是以一起事奉為前提交往的。我就寫了一封停止交通信,我和姊妹的交通就停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軍中服事,有弟兄陸續來我服役的地方看我,主在我裏面就再有呼召。—待續(劉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