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在婚姻生活上的經歷(二)

醫生的話依舊縈繞在耳邊,「簡祥彩,你是子官內膜異位引起的卵巢腫瘤,左右各一都很大,需動刀切除…」外面看來我好像很平靜,依然保持笑臉;但當我腳踏出醫院的大門時,兩行熱淚不斷湧出,似乎要侵蝕我的臉頰。我舉目望天,「主!怎會如此…主!你要我學甚麼?主!真是你給的環境嗎?主!苦難是你派定的嗎?你真要藉此變化、成全我嗎?主!我還在這裏!…還在這裏…」,我放聲而泣…「主!你要同我在這境遇中…如亞伯拉罕,如但以理。主!眷臨我使能走過所有的憂谷,我必因你得力,不停留在憂谷裏自怨自艾,我必需靠主一直往前,一直往前!主你寶貝的名叫『以馬內利』」我再次將自己信託你!已往你如何帶我行過,今後更求你緊握我手,陪我過生活。惟有你看見我的苦情,知道我的光景。」輾轉換了幾班車至八堵車站,因火車時刻未到,我離開人群到稍遠處,沉思已往我所經所歷,主不都是祕密同在麼。靈裏湧出是主!是主!是我的窯匠,我不過是你手中的那團泥。泥豈可控告窯匠!是主!我就更應該阿們你的揑塑…火車進站,我上了車,目光望外風景雖是怡人,我心卻不在此…我靈依然和主在禱告交通。主!求你塑造我成那貴重的器皿,雖必經火窯,主!我願意…我在這裏…主!我在這裏…。

下了火車,我露出笑容,因我必需回夫家面對所有的事實,主安慰了我,使風吹乾我的淚痕。我以笑臉邁進家門,打過招呼,將行李箱放回卧房,換上家居服,下樓作媳婦該作的事。以後幾天,我陸續告知公婆我身體的情形。公公的臉色非常非常難看,常在話中帶刺。我常默默不語,知道神必要成就在我身上的旨意。婆婆因為有我六年的訂婚生活,對我較恩慈,她當著公公面前說「沒關係!沒關係!我們家還有兩個男孩子…,阿彩,你看我們親戚裏不也有好幾個都沒有生半個,她們不是都去領養了別人的孩子,也過得很好。」我心裏明瞭婆婆是在安慰,我依在她的懷裏得了安慰。

人是現實的,生活也是現實的,爾後公公總是冷言冷語,有時還在門口大聲的嚷:「外面的女人,那個外面的女人(基督徒)死死出去。」但我卻常在背後聽見婆婆為我說話,喂!你,你怎麼可以這樣說:「阿彩,是我們家媳婦阿!從訂婚她就來來往往照顧我們,你生病她就伺候,很負責任,你沒看到別人家的媳婦,可沒有我們家的阿彩那麼乖,那麼勤勞,那麼孝順,她是我們的媳婦,不要這樣說她。要是讓阿彩聽到,她會很難過、很傷心!我們有這個媳婦是我們的福氣!」他們在客廳的對話,我在厨房都聽見了,只是他們不知道!

剛開始丈夫還會站在我這邊,也有些安慰,但是有次我說:「萬一我真不能為你生兒育女,那我們去領養一個好嗎?」但他很肯定的回應,我不養別人的孩子,要嘛就是出於我自己的。當時聽了很難過,可是事後我卻覺得感謝主!我差點像亞伯蘭的妻子撒萊,作越過神的事。知道日後我更需要依靠神,需要為這個家更多禱告神。丈夫的話更堅定我必需是一個活在主前的人。因為丈夫是海軍軍官,再加上我的因素,他漸漸少回家,而婆婆卻是如此的善解人意,以為整個二樓只有我一個人睡一定會害怕,所以每夜上二樓陪我入睡,常以她的手臂作我的枕頭,我就像那纔生的嬰孩依在母親的胸懷睡呢!到了半夜,她老人家醒來時就會摸著我的臉(我都裝睡得很熟)然後自言自語「最近瘦好多,雖不漂亮,但是很乖,嫁進我家(康家),比較歹命,唉!如果能生個一男半女就更好!」我靈裏向主禱告!主記念這家,更求你記念我婆婆她恩待了你的兒女,求你為我除去世上的羞恥,為你名求你為我豫備兒女,我信託你。

我帶著行李至醫院(基隆海軍醫院)準備住院切除卵巢腫瘤,從知道此事之後,我常常回到主前問主?主!要全摘除嗎?主!你來作決定,因你知道我不過是塵土所造,是個輭弱的器皿!尋求再尋求,幾天後我裏面很穩妥,也很安息,因我已知道該怎樣和醫生交談。當醫生來病房查巡時,我便和醫生作了進一步的談話,醫生告訴了我「簡祥彩,為了你往後不再患(半年後又會患)以及將來怕會病變,通常我們都是整個切除(子宮、卵巢)」但我告訴醫生「我是人的長媳尚未有一子半女,如果按醫生所說,我將來就完全沒有生子的機會。」醫生立即回答「你豈不知子宮內膜異位就是不孕症嗎?何況妳兩邊卵巢都長了瘤。真的!留著對妳的身體反而不好,最後妳還是要再開刀。」但是我很堅持,也很肯定的回應醫生!「大夫!只管為我摘除腫瘤,其他的請記得我要保留著!我信我主必作大事!」醫生一臉無奈的樣子,輕輕的回答「好啦!好啦!隨便妳!妳想多挨幾次刀!」回應了一聲「謝謝!醫生」而這天我便留在病房,自己一個好好的親近我神,這夜我禱告在主前,深知祂是我的生命,我的安穩住處,祂的膀臂永是我的扶托,把明日的開刀交在祂手中,因我被安排早晨第一刀病患!

母親來陪著我,不斷的安慰、扶持…,但夫家卻無人來到!而我知道惟有主,惟有主纔是我真實的同伴,是我心裏的定準,我知道我一生父神已為我分好,所有必須發生變更,我不害怕看到,因為每條路上都有虛假,是主要我忍耐,每種境遇都有十架,是主引我依靠,主愛所定我的選擇,不是我的捆繩,我在暗中受主領帥,已識主的見證。到了七點半左右護士通報要準備進手術房,作好準備工作,換上手術衣戴上帽子躺在推車床,漸漸離開了我的親人(母親),往手術房的走道前去,而我非常清楚,惟有主還伴著我,因主愛我。進了手術房,醫生並未到,而護士要我等一下,留下我一人在那裏。冰冷的四周,我不停的呼求,不住的禱告,約近一個鐘頭都沒動靜,但裏面真是甘甜,真是安息、安穩…。因為我知道所信的是誰並深信祂必保守我直到那日。醫生們進來了,我先向他們一一道謝,並說辛苦你們了,醫生們笑著說「妳很開朗,很勇敢,我們放心了,我說,我有主所以不怕。」

不知經過多久,我漸漸清醒,母親告訴我,醫生有把從我身上所摘除的腫瘤給她看,而每個都比男人的手還大。我笑著說感謝主,幾天後準備出院,醫生告訴我,日後我需要吃一種男性賀爾蒙的葯,方可壓制我身上還會再發生的腫瘤,而那葯不但很貴(一瓶7200元)且服用時會有些生理反應,實在又是另一個經歷。回家後沒有多作任何的療養,我如往昔每晨三點半就起床先親近,再整理家務,盡我作媳婦的本分。但家裏的氣氛每況愈下,常有一句話衝著我說「妳這外面的女人,妳死死出去。」我總向主:「主赦免公公,因他所作的他不知道,求你擦去我暗中的淚水。」家中的氣氛是如此的凝重、怪異。公公常因婆婆人不舒服就會作法、剪個紙人在我婆婆身上用點著的香劃劃點點。以往我未進家門時,他這樣作是行得通,但是當我進了這家門後,神的權能勝過了一切的權勢,所以公公不管怎樣作都不通。有次婆婆實在人很不舒服,既沒發燒也沒生病,就是覺得不對勁,來到我的房間,哭著說她快要死了,人很不舒服。我將她摟在懷裏告訴她不會死,主耶穌愛妳,讓我為妳禱告,求主除去妳所有的捆綁。她流著淚點點頭,我回到靈裏,向神禱告說:「我神,我知道你作工的時候到,求你記念小女子,因你得生,靠你得勝!」就為婆婆按手禱告。聽禱告的神,真是垂聽,使婆婆在捆鎖中得釋放。往後我們便常在一起禱告、唱詩,我會說說神的愛、主的話,並告訴她要受浸,那段時日,我們常一起去聚會。記得有一次她決定要受浸,這事被公公知道,施加壓力並四處散播我和丈夫如何的不孝順,要把他餓死…等,婆婆因而作罷!為這事我更受逼迫。

雖然公公惡待我,但婆婆到目前都很疼惜我,而身邊的丈夫卻越離越遠,就算回來也是 一兩 天就離去,匆匆的來,匆匆的走。婆婆常說我嫁錯人了,以後會比她歹命。丈夫的脾氣比公公更壞,說他是「橫肉生,雷公仔子。」但我知道神必因我的緣故,為這家留名分。記得有一次我知道他回來了,卻是陪另一個女人,內心甚是痛苦,於是躲進衣櫃藏在旗袍的後面(我十三歲就穿旗袍,所以服飾都是中國服),這時婆婆口中駡丈夫,卻一邊找我,說你們都這樣欺侮阿彩,這樣蹧蹋她,阿彩一定想不開跑到防波堤去了。大家都找遍就是找不到,也跑進我房內衣櫃裏看看就沒發現我。一陣紛亂,家人都往海邊跑去尋人,這時家中無一人,於是我在衣櫃裏放聲大哭。將心裏的痛一傾而出。主!你還在嗎?主!你看見了嗎?主!這村中只有我們是神的兒女,若我們有了變故,主!你的名因我們受損,召會因我們蒙羞。主我還在這裏,我願為你名受羞辱、受逼迫。主!我只要有你。哭…哭…哭到主前…許久許久,我們向主說:我已揀選你的道路,一面流淚,一面順服,我只要討你喜悅,我只見你的笑臉,我要在這地活你。為你站立,記念我,把我加強到我裏面的人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