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窯西移-迦勒的眼淚

一個週四的下午(10/2),我們全家到迦勒的學校,因為跟迦勒老師約了「親師會談」的時段。

老師會與每位學生的父母約「親師會談」,她先列出她方便的時間給家長勾選,而水圳選了這天的四點20分。

她的老師對迦勒很苦惱,雖然知道他聽不懂,但也覺得他在課堂活動中不太配合。老師拿出他上課的考卷和作業,數學張張一百分,英文張張空白。

老師揣測他是不是覺得課堂的活動內容太幼稚(塗塗畫畫),而不屑與同學一起活動。我和水圳趕緊問迦勒,才說是因聽不懂而不知道要做什麼。

真正的原因,上週六(10/11)賞楓出門前我才知道。

那天,我因有其他事有感而發,在房間才一跟迦勒講到英文的學習,平常勇敢樂觀的迦勒,竟馬上熱淚盈眶,不一會兒,淚珠連連,他還倔強地用手背頻頻抹淚,強抑自己不哭出來。我用力擁他入懷,給他拍拍背,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能心疼地與他一同掉眼淚。還好,他開口說了一些委屈的感覺,然後像發洩了壓力似的輕鬆,我再說什麼他都很快地微笑點點頭。

我們來美國前,春鳳就告訴我,孩子會有一段語言的適應期。剛開始他們什麼都聽不懂,會有誤以為自己能力退化的錯覺,以至信心大受打擊。

為此我給小兄弟很多心理建設和鼓勵。告訴他們,聽不懂是正常的,就是盡量聽,盡量猜,小朋友做什麼就跟著做。

以諾很積極,真的半猜半懂地跟著學校的行程,而且他善用在台灣補英文抄的講義,會嚐試拿他學過的片語和詞彙來用,所以語言的適應漸入佳境。

迦勒性格比以諾陽剛,感情卻更內歛,自尊心的敏感度也高很多。原來他身邊不乏幾位熱心、愛照顧人的小女孩,偏偏小女孩也小,粗枝大葉地惹毛他了都不知道。

校車上有兩個會說中文的小女孩。一個是弟兄的女兒,也是剛從台灣來的E,她在台灣上雙語的安親班,很敢講英文,也總愛在校車上用英文跟迦勒講話,想多練習講吧!可惜迦勒聽不懂,無法回應,便覺得她是當眾給他難堪,所以很生氣地不跟她講話。

另一個小女孩也會頻頻指東指西問迦勒:「你知道這個英文怎麼說嗎?」看迦勒講不出來,兩個女生便會笑說,就是「xxx嘛!」這讓迦勒覺得這兩個女生很討厭,故意刺激他。

班上也有兩個小女孩會主動告訴他說,現在要這樣,現在要那樣。他卻用「相應不理」來遮掩他聽不懂英文的窘態。這個「相應不理」
卻被
老師解讀成不想跟著幼稚的「驕傲」。

由此可知,「聽不懂英文」對迦勒而言,挫折感之大。他男性的自尊對「當眾出糗」也是一觸即發的痛苦。

E不明白迦勒在氣什麼,以為迦勒只是不想跟她說英文,所以她也生氣地說,以後都不跟迦勒說英文了。但過不久她氣消了,又嘰嘰喳喳跟迦勒說英文。這讓迦勒搞不清楚,便覺得她反反覆覆。

有一次在劉弟兄家,迦勒看E在玩玩具(小吉他),他也想玩,E不給他玩,因為她也才剛玩沒多久。迦勒以為E故意不想跟他輪流玩,所以說了故意傷人的話:「妳是世界上最醜的女人!」

這話很有能力,真把活潑開朗的E氣哭了!迦勒竟然知道什麼是會傷到女生的話!會有這樣的反擊,也是從校車上說英文的事件延伸出來的。

主日聚會前,我把迦勒和E一起叫來交通,為的是他們最近有幾次言語上不尋常的互動。

小孩子很天真,也很單純,當面說清楚對付後,迦勒就為他故意氣E的說話,很甘願地說「對不起」了,E不但欣然接受,應該也能理解她想幫迦勒練說英文的幫法反給迦勒陷入窘境。對付後,兩人很快就釋懷了,感謝主!

希望他們不打不相識,彼此多了解一點,以後會更有默契,並在主裡相親相愛。孩子們單純,很快就前嫌盡釋。下次聚會又快快樂樂玩在一起了!

每個孩子有不同的氣性,感謝主,迦勒鬧的彆扭還不難理解。願這些小事都能讓大人小孩一同學習生命的功課。(明州  陳歐秀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