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的呼召與題醒
畢業之後,主在我裏面發出呼召,提醒我不要忘記得救那天對祂說的話,就是要帶着聖經,一村又一村的去傳福音。我對主說:「我的母親不顧族人反對,將祖產賣了,供我和弟弟在英語專科學校讀書。如今我畢業了,弟弟還有兩年纔畢業,每年的學費很高。主阿,求你准我去作事,賺錢來供應弟弟。一旦弟弟畢業,我就去傳福音。」這樣禱告之後,我裏面也平安,就着手去找工作。凡從英語專科學校畢業的學生,都會有很好的工作機會。最終,我進到一家洋行,有很高的收入,可以供應弟弟的學費。兩年之後,弟弟也信主得救,並且畢業了。那時正值招考煙臺的海關人員,本該是最高的稅務師親自招考,但那一次特別開例,由當地的稅務師代表招考。結果弟弟考了第一名,立刻進海關作事。在五十多年前,海關人員的月收入就有三百多元,是非常優渥的。這時,主又題醒我:「你不是說,等弟弟畢業之後就去傳福音麼?現在,你弟弟不僅畢業,還進了海關,每月收入三百多元。你怎麼樣阿?」那時,我真是軟弱,又與主討價還價,說:「主阿,是的,之前我還沒有孩子,現在已經有兩個孩子。我去喝山水,喫樹根不要緊,但我的妻子和兩個孩子怎麼辦?」老實說,我實在沒有信心放下職業全時間服事主。就這樣一拖延,又過了兩年。我得救之後不久,就開始與一班很注重聖經知識和教訓的基督徒一起聚會。那是弟兄會的聚會,我與他們在一起七年半之久。每週有五次聚會,無論刮雪或下大雨,我都不曾缺席。他們講解聖經實在講得好。從一九二五年到一九三二年夏天,我在弟兄會教師的門下受教導,認識聖經。那是我一生記憶力最強的時候。一九三二年,主在我的家鄉興起了中國北方第一個召會。因着七年半之久在弟兄會中間受教,所以一開始聚會,我也能釋放一些信息,並且越講就越豐富。我們從七月開始聚會,到了年底,就繁增到六、七十位。由於聚會場地無法容納這麼多人,我們就換到另一個更大的場地。到一九三三年春,人數將近八十至一百位。到了夏天,就有一百多位。當時,我每週主日要傳講兩次信息,加上週二和週四各講一次,一週至少需傳講四次信息,又在洋行裏擔任重要職務,實在疲累。五十多年前,中國北方的經濟情況並不樂觀。在煙臺召會中,我和弟弟二人收入算是最多的,不僅能供給會所的需用,還有餘力可以顧到缺乏的聖徒。
辭去職業全時間事奉主
八月初,主又在裏面提醒我:「你忘記對我所說的話了麼?」我因此與主掙扎了三週之久。一天晚上,我在書房裏仍然跟主討價還價,我告訴主:「我現在有三個孩子要養育,不僅如此,聚會租房子、搭凳子等一切的需用,都是靠我和弟弟供應。如果我放下職業,就無法顧到這些需用。再者,我一家五口的重擔,要靠誰養活呢?」我就這樣一直跟主討價還價。末了,主重重地責備我說,「你顧到神的國和神的義,這一切我都要加給你。你再討價還價,就是存着不信的惡心,將活神離棄了。」我被主對付得沒有辦法,只好含着眼淚對主說,「主阿,是的,我明天就去辭職。」我的總經理是洋人,也是基督教裏的執事,說甚麼就是不肯讓我辭職,但我非常堅持必須去傳福音。
辭職後隔天早晨,我到郵局就收到一封從東北長春寄來的信。我從來沒有和長春的人通過信,打開一看,信的內容提到:「我們是長老會裏的傳道人、長老和牧師,約有二、三十位,都是有追求的,聽說你在煙臺很為主用,盼望你到我們這裏來講道。」收到這封信,我心裏明白這是主作的,昨天纔剛辭職,今天就接到請我去講道的邀請函。這是我首次受邀到別的城市盡職。我拿着這封信到公司去見總經理說,「昨天我答應你等辦完交接再走,但是今天我收到從東北來的信,請我去講道。所以,我必須先去東北三週,回來之後再辦交接。」經理答應讓我去,我就搭火車到了東北長春。這一傳講,聽的人都開了,就說,「李弟兄阿,我們都要受浸。從前,我們都是接受點水洗,今天我們可以到河裏,你再為我們施浸吧。」他們一群人,男女老少,有作長老、傳道人和執事的,也有家屬,大約二、三十人,全都受浸了。他們說,「從今以後,我們要擘餅。」我就和他們一同擘餅。那是一九三三年九月間的事,也是東北第一個召會的緣起。我在東北的時候,洋行總經理寫信告訴我要晉升我的職位,又給我加薪等等。我受試誘要在公司多留幾個月,好在年底得到大筆紅利。這實在是撒但的試探,如同法老不讓以色列人出埃及。
當我從東北回家時,弟弟拿給我一封上海書房寄來的信。我打開一看,上面署名倪柝聲。這封信很短,說:「常受弟兄,在一道流裏帶進祝福關乎你的前途,我覺得你應該全時間事奉主。你感覺如何,願主引導你。」當下,我的眼淚立刻掉了下來。我一看日期,是八月十七日寫的,那正是八月頭三週,我為着是否放下職業,一直和主掙扎的期間。我很納悶,倪弟兄怎麼知道這事?收到他的信,我裏面直覺這是出於主的,立刻醒悟過來,說:「主阿,我清楚了,明天我就到公司辭去職位,等辦完交接的事之後,我要全時間事奉主。」
在一道流裏帶進祝福
辭職之後,我覺得必須到上海去找倪柝聲弟兄,問他為何寫那封信給我。到了上海,倪弟兄接待我在他那裏作客。當我問他這問題時,他回答說:「常受弟兄阿,我是去歐洲訪問,回國途中,船航行到地中海,風平浪靜。有一天,我為着主在中國的工作禱告,裏頭就有一個感覺,主要我寫信給你,告訴你應該全時間事奉主。」倪弟兄把信寄到上海福音書房,再從上海轉到煙臺,所以等我收到時,已經是九月了。我一聽,很清楚這完全是主作的。另一面我也覺得倪弟兄是一直留在主的同在裏,否則我在中國掙扎到底是否要全時間服事主,他遠在地中海的船上,怎能感覺得到?
之後,我在倪弟兄那裏住了三、四個月。有一天,他來找我說:「常受弟兄,我們這裏的同工都覺得,你應當把家眷接到上海來,和我們一同作工。你把這事帶到主面前禱告吧。」於是我就到主面前尋求。主給我看見,在使徒行傳裏,工作的流只有一道,從耶路撒冷流到安提阿,從安提阿再到小亞細亞,再從那裏轉到歐洲。
雖然我有負擔在華北工作,但主在中國工作的流必須是一。這流已從上海開始,我應當先進到這道水流裏。若是主要在北方作甚麼,也應該是從上海流到北方。這樣就只會有一道水流。基於這個啟示,我就決定到上海與倪弟兄同工。從一九三三年秋直到一九三五年冬,我大部分時間都住在上海,向倪弟兄學習,接受他的帶領,並與弟兄們同工。因着在一道流裏作工,主的祝福就從上海流到華北,甚至到了東北,各地召會明顯都蒙主祝福。—待續(李文集1984第1冊p353~3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