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宗教生活
那些日子,我心常想,算命的人憑着甚麼,竟敢豫言生死大事,莫非其中也有定律,那律背後也有主持者麼?若有,主持者又是誰呢?行些甚麼功德,就可邀獲他的憐憫,救我脫離可怕的厄運呢?適值北平居士林名僧講經,當然不肯放過機會,結識一位專修東密的和尚持松密林,跟他學習祕宗,教我一些口印、心印、手印。旋又遇一道人,教以性命雙修之術,從此決心修行,不顧親人勸阻,不理朋友譏笑,不管生理影響,竟然素食十八年半,葷油、小蝦、雞蛋,絲毫不敢沾口。每日除了辦公之外,全在寓所焚香、打坐、誦經、拜佛,回想起來,真是大大上了鬼當。
更深的追求
抗戰期中,我在成都主持某一工廠,物價波動劇烈,生活不安,管理相當困難,正引為苦,忽想聖賢之道乃是內聖外王,稱王尚可辦到,何況豆大工廠。於是除了加緊焚香、喫齋、拜佛、誦經之外,另聘一位老年先生專授孔孟之學。這位老人名叫桂蜀香,擅長易經,某次叫我心中隨便記住一個數字,我就選擇十八,沒有說出,他用六爻一爻,未過半分鐘,就說你所想的數字是十八,屢試不爽。我就認為這是經世之學,真比德國的微積分、大代數玄妙得多,於是五體投地,磕頭拜師,虛心受教。桂老師真心講解,不久我就學會這套把戲,尤其每次演易,占卜次日天氣,早陰晚晴,更是絲毫不爽,真比今日氣象臺所豫測的,還要可靠!遂即拿定主意,一俟戰事結束,就到德國講學,叫她看看,中華民族的文化一點不在歐美之下。
某次遊玩四川名勝青城山,在一古剎購得古版道德經,以及道教書籍多種,一看即通,對我打坐工夫大有幫助,慢慢深入念住、息住、脈住,油鹽醬醋,苦辣甜鹹索性不用,每日白水煮白米,略加菜蔬即可,稱曰喫白齋。親友為我健康擔心,我則求道心切,盼有一天達到「辟穀」,就是不食五穀,不動煙火,就能生存。我已能經歷魂遊象外,打坐之時,個人能從肉身之中出來,或在空中飛行,或立自己身旁,反顧自己的身子,經歷越過越具體,更是叫我拼命追求,這段時間歷時一年又半。
拜偶像的下場
我自調差渝郊某一工廠之後,除了辦公,每日焚香靜坐,參禪誦經。那時我是特別着重遊魂經歷,完全符合易經上之「遊魂為變」的說法。某次打坐,飛騰空中,俯視山川萬物,青山綠水,奇花異草,怡然自得。正在喜樂之間,我這人突然墜跌下來,猶如飛機中了高射砲彈。自那時起,就有兩個小鬼前來戲弄,一個尖頭瘦鬼,一個大頭矮鬼,瘦高的鬼手持一支長煙袋,頭戴瓜皮小帽,二鬼跳來跳去,非常討厭,念經念咒不能把牠們趕走,心中萬分懊喪,病倒床上,不思飲食十有餘日,四肢逐漸冰冷。同事不忍坐視,把我送入醫院。醫生因為病狀離奇,無法用藥。因為移動床位,床面脫榫落地,遭此震動,全身疼痛難當,氣極嘴歪,不能合攏,痰裏帶血,無力吐出,氣息僅存。同事羅少俠先生匆匆跑去告訴我的至友張郁嵐兄,說我病得要死,特地遵囑買點香燭、紙箔、白衣、白褲,送我後事。張兄一聽,不知所措,因他離我住處還有三、四十里,天色已晚,交通不便,不能即來看我,他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於是通夜為我禱告。魔鬼最後掙扎,那夜多次拉我下床,推倒地上,迫我滾來滾去,心裏雖然厭惡,卻是無力拒絕,痛苦萬分,無法形容。有時無可奈何,赤着身子,坐在窗戶臺上,不知羞恥。次晨張兄約了劉潤寰弟兄同來探望,一入病房,見我好像死人,面色青黑,骨瘦如柴,張牙歪嘴,滿口呂祖觀音字樣,吱唔說道:「呂祖說,欲…成佛,當…受苦…,我…有…罪…我…受苦,…是應當。魔鬼…纏我…控告…我。」他們勸我喫飯喝水,我說,「呂祖…要我喫…我…就喫…呂…祖…要…我…喝…我…就喝。」張兄因着基督的愛,把我抬回他的家中。
救主憐憫了我
張兄是我中學同學,留德同學,彼時又是同事,只是二人信仰不同。他曾多次向我傳講福音,我則一再拒絕,不肯接受。一日,二人同唱一首讚美詩歌:「咒詛祂受,祝福我享;苦杯祂飲,愛筵我嘗;恩愛高深,誰能測量?我的心哪,應當歌唱!」唱了二、三遍後,竟然落淚,因怕被他看見,說我也要相信耶穌,怪難為情,馬上將淚收回,另談其他,是我拒絕救恩最厲害的一次。此次他們把我接到他的家中,我卻想要搬到廟中去住,經過再三苦留,允住一宵。晚間,張兄約同徐仲潔弟兄跪我床前代禱,我卻認為佛經背誦爛熟,佛法無邊,尚且無濟於事,隨便禱告幾句,臨時去抱主腳,那能生效?他們出去之後,又聚數人為我禱告,要求四點:「一,求主鑒察他的內心,他不是不要你,乃是認錯了你,照你公義,求你向他顯現,證明你是真神。二,平時辯論已不明白,病中神經失常,更非講道能有幫助,求主藉着異夢、異象向他顯現。三,求主將他身上的鬼趕走。四,他不能被鬼弄死,因為死亡和陰間鑰匙是在我主手中!」他們這樣禱告是在我蒙恩後告訴我的。
看見異象得救
感謝神垂聽了他們的禱告,我看見自己忽然沉落水中,四望一片汪洋,渺無邊際,水平如鏡,我僅頭露水面,不勝詫異,為何落到這種境地。旋念海水比重較大,我又素諳游泳,可以暫時浮在水面,等候救命船來。忽又有一懼怕念頭,倘有鯊魚來齧大腿,如何應付?不如浮身水面,必要之時,兩腿亦可用作防身武器,起碼也易潛逃。主意既定,多次試着浮起身子,奈如千鈞繫身,無法浮起,看看天氣將近下午四點,心中有點着慌,只好念起經來:「空不異色,色不異空,空即是色,色即是空。」既無生望,不如死個痛快,沉入海中,看看水中究是怎樣一個世界。於是把心一橫,仰起頭來,試着用力下沉之際,忽然看見救主耶穌立在天上,聖顏如同太陽放光,身穿長衣,直垂到腳,潔白如雪,似乎專在那裏等候我來求告的樣子。我就不禁喊說,「主阿,你救我!」禱告方畢,祂把右手一抬,覺得在我頸項繫有小索,這個小索隨祂手勢把我拉起,我就趁勢一躍,也就跳出水面。正如聖經撒母耳記下二十二章十七節所說:「祂從高天伸手抓住我,把我從大水中拉上來。」同時天空閃電似的降下一團烈火,火的四圍滿了白銀色的光輝,如同霓虹燈,一齊飛入我心,這是主後一九四四年三月三十一日夜半十二點正發生的事。當即驚醒過來,立刻知道我得救了。彼時情緒,好像斷奶嬰兒躺在慈母懷中,滿了溫暖,滿了安息,滿了滿足,滿了舒暢。一面驚奇,人世竟有此種奇妙福氣,一面流淚自貶,為何不早相信?多年以來,自己白白喫了許多苦頭,幾乎喪命,又覺多次拒絕主恩,使祂傷心。於是喜樂一陣,心酸一陣,悲喜交錯,又歌又泣,直到漸漸甜美睡去。
奇妙的大改變
次晨醒來,好像剛從另外一個世界旅行回來,發現一切都改變了,心中一直喜樂,不論聽見甚麼聲音,看見甚麼人物,都覺非常可愛,已往那些枯乾、煩擾、虛空觀念全都消失無蹤。不只精神恢復正常,那個張牙歪嘴,叫人害怕的病症,也就不藥而愈,從前兩個小鬼也不見了。有人勸我不必喫素,我則惟恐胃口不能容納肉食,於是一面禱告,一面查看聖經,發現經中記載,主在世時曾喫過魚,我就相信喫肉不成問題,這樣一來,喫的問題也解決了。我更清楚一事,宇宙中只有一位真神,就是主耶穌,往日所拜都是偶像,我因瞎了心眼,方纔認賊為父。現在我的心眼亮了,馬上燒燬偶像,往日看如珍寶的經典,通通付之一炬,這些鬼話連篇的東西,都是不兌現的支票,留牠何用?占卜用具也是得罪神的,搗毀無遺,古銅香爐拋入嘉陵江中,叫牠永沉深淵。感謝讚美救主,因着祂的恩典,把我從一切捆綁鎖鍊之中釋放出來。受了主愛激勵,就在得救之後,把自己奉獻給主,願祂差遣我到各方去,傳揚神愛世人的恩惠福音,好叫多人眼睛得開,從黑暗中歸向光明,從撒但權下歸向神。感謝神,這個微小心願已蒙祂的悅納,幾年以後,恩主奇妙帶領,叫我宿願得償,越發叫我看見:「咒詛祂受,祝福我享;苦杯祂飲,愛筵我嘗;恩愛高深,誰能測量?我的心哪,應當歌唱!」
朋友,當您讀過這篇見證之後,自然就會知道,基督教不是一種宗教,設立許多規條,叫人修行,苦待己身。基督教乃是叫人因信耶穌基督,罪過得蒙赦免,不至滅亡,反而得着永生神的生命,這個生命住在人的裏面,給人能力,叫人能彀勝過罪過,勝過死亡。所以基督教絕非一般宗教,茲述數點於下,藉助讀者更深明瞭。
(一)道德有高低之分
一切宗教都是勸人為善,人果能行善麼?詩人白居易某次問鳥窠禪師道:如何纔是佛法的大意,窠曰,諸罪莫作,眾善奉行。白曰,這句話三歲孩童也會,窠答:三歲孩童雖道得,八十老翁行不得。這個和尚說的倒是實話,聖經說,人是已經賣給罪了,立志為善由得我,只是行出來由不得我,那裏還有行善能力;道德標準即使定得非常低,仍不能行。亞聖孟子,遇見強暴的人三次找他麻煩,他就罵他畜生。但主耶穌對彼得說,若有人得罪了你,你要赦免他到七十個七次。三次就罵人,這是亞聖的標準,七十個七次,這是主的標準,低的標準人已作不到,但神能以叫您作那高的標準,奉勸道德家們快快信主耶穌。(見證人:鄭大強弟兄)-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