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是大陸雲南省的邊疆民族彝族人,他青少年時跟着軍隊來到台灣,後來娶了小他十幾歲的太太,就是我的媽媽。我媽也是台灣的少數民族,她是南投仁愛鄉清流部落的賽德克族。
從小我就是基督徒,我的外公、外婆是第一代,他們是長老會的,他們非常的虔誠,也是他們把主耶穌這份寶貴的資產傳給了我和姐姐。外公是個盲人,但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主耶穌對他時時的眷顧和祝福。外公和外婆是我經歷主最真實且絕佳的榜樣,我幼年記憶的歡樂時光,大部分都是在清流部落跟着外公、外婆在農地裏,和着泥巴和青蛙玩,不然就是舅舅帶着我騎在牛背上玩。
我幼時全家都住在埔里,爸爸自然是職業軍人,長年都不在家。小時候幾乎對他我沒太多記憶,那時軍人賺不了甚麼大錢,所以媽媽非常勤奮的工作要貼補家用。我爸媽相處並不融洽,我幼稚園時,記得有次爸難得回來,可是兩人竟爭吵的很嚴重。然後母親哭着跑出家門,我跟姐姐驚恐的追着,街訪鄰居都看着…,那時我們都很害怕媽媽離開我們。我跟姐姐也的確過了一段沒有媽媽陪伴的日子。
爸爸還是得回部隊去,我跟姐姐那段時間住到了已經嫁出去的大阿姨的婆家。那時候沒有想太多,只覺的好熱鬧,住到陌生人家去,好大一棟房子。我的大阿姨當時就在她公婆的眼下照顧她的兩個外甥女―我和姐姐。我童年一直很開心,這件事發生後,我開始覺得人生好像不是那麼容易。
這樣日子過不久,我們全家在我國小三年級時,就搬來台中的大肚區居住。媽媽還是很勤奮的工作着,爸爸當時在新社的中興嶺,沒幾年就要退役了,全家人雖然可以常常在一起,可是爸媽還是常常爭吵,看着他們爭吵,我們雖然愁苦,但教堂離我們家很近,姐那時已經是少年,她自己跑教堂很勤,我雖然不聰明,看着姐姐去,我也跟在她屁股後面。慢慢的,我也上教堂跑的很勤快,一週能去幾次就去幾次。主日學老師教我開口禱告、背聖經,我還參加詩歌合唱團參加比賽;雖然離開了部落那清新的空氣和寬闊的草原,但我在教會又找回了喜樂,是家中沒有的。我們有時要在大人聚會時上台獻詩,印象很深刻的是牧師阿伯講好久,我常常都會睡着。
國小五年級時,我非常喜愛的主日學老師車禍過世,我整個人像是晴天霹靂,這位主日學老師,他才高二的年紀,對我很親切,做人很沉穩早熟。我其實是因為他,所以常常跑教堂,他過世了,我很不能接受,也很難過。他曾經是不良少年,後來浪子回頭的回到教會。那之後,我常常問主耶穌,人生在世到底有甚麼意義,既然都會死,那到底活着是為甚麼?…我爸媽的不和,還有這位主日學老師才高中的年紀就這樣早逝。在喪禮中,看着他爸媽相擁哭泣着,我對主有許多問號…,主你在哪裏,你是真的嗎,為甚麼人生這樣愁苦?我沒有答案。我常常這樣跟主說話,卻覺得心中還是虛空的。
這樣又過了幾年,國中畢業跑到台南念了五專,剛到校門就有長老會友關心我,我就跑的很勤快,後來也變成重點的培訓對象。不過有趣的是,我當時參加聖經培訓課程,覺得他們讀經、解聖經都有很濃厚的政治思想和見解,還帶着濃厚的鄉土意識。當時有位大學生跟帶我們解聖經的牧者吵起來,印象很深刻。有次在電視上還看到一位牧者大哥上電視,抗爭的畫面。念了半年,寒假回家,姐姐已開始參加台中市召會的聚會,常有姊妹來我們家陪我們讀聖經。那次剛好有大專特別聚會,姐和東海大學姊妹們極力邀我參加。那時,我才高中一年級的年紀,就答應跟這群大姐姐去了。剛開始都聽不懂,明明都是講聖經,怎麼就不知道他們在講甚麼。我都在發呆,腳晃來晃去的,陪伴我的大學生姊妹就問我,你都聽不懂嗎?我點點頭,她對我說了一個關鍵的點,她說,那你就說阿們啊!我滿臉疑惑,我就問她,這樣我就會聽懂了嗎?她很確定的說,沒錯,這樣你就會懂了。後來我就開始,台上弟兄說一句,我就阿們一句。就這樣阿們、阿們、阿們,我阿們的越來越喜樂,我會喜樂因為真的就聽懂了。很神奇,我已往念過的聖經,在我心裏都亮了起來,心裏的喜樂源源不絕,人生的意義有答案了,真的很喜樂。第二天,陪伴我的這位大姐姐問我要不要受浸,我當然說好阿!我找到喜樂的泉源了。不過,我還問這位姐姐,為甚麼問我要不要受浸?她居然回答我,因為你阿們的聲音,比我的還大聲,…這當然不是很正確的答案,卻讓我印象深刻。(中市 賴桂美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