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恩浩大(二十六)

一九六二年鄭文球弟兄刑滿釋放回來,與我一同配搭,加強了話語和生命的供應,漁溪召會就成為福清眾召會工作的中心。

不久,社會主義教育運動開始。在大躍進時期,所有堂點都荒涼了,信徒大大減少;惟有漁溪召會有復興的氣象,聚會人數反而增加,於是我們又被選為打擊的目標。在我被捕前的一個多月,外面就有逼迫的風聲。有一天,我一個人在廚房裏煮飯,心裏忽然湧出一句話:『在主旨意裏雖苦猶甜。』隨後我就以此句為首句,寫了下面一首詩:

在主旨意裏雖苦猶甜,若是祂歡喜,

不辭萬險;在主旨意外一時通達,離

開祂的愛,怎蒙悅納?

二 在主旨意裏所行道路,有時會經歷許多憂苦;但這一切裏是帶祝福,要使我得益,帶進豐富。

三 在主旨意裏我無揀選,只憑祂心意將我修剪;地樂雖日減天卻加添,有祂的懷念我心何戀?

四 是主的旨意都樂跟從,不是隨自己,隨主腳蹤;若是祂許可讓我經過,死河的寒波我亦不躲。

五 若是主旨意要我負架,我也全歸依願出代價;今日在祂前多受試煉,他日見主面要換冠冕。

 (『路中人之詩』二四首)

這首詩歌豫示,不久我就要進入長期的試煉中。

在我被捕的前一週,聖靈又感動我重溫『十字架的歸去路』那首詩,我感到主安排每個人的道路,不盡相同。有的弟兄主要他流血殉道,有的主只要他受些苦。主對我的旨意好像不是殉道而是受苦,所以我就將『十字架的歸去路』這首詩的第二節第二句『我願流血殉主道,不願偷生在斯土』,改為『我願為主多受苦,不願此生空空度』。結果這次打擊,我也只是為主多受幾年苦而已。

一九六三年七月二十二日上午,我和鄭其忠弟兄同往福清縣城補辦漁溪聚會所的房契。走之前我們倆和鄭文球弟兄在聚會所的樓上同心禱告。那時,我聽出鄭文球弟兄的禱告很特別。他禱告說,『主阿,一九五六年那次召會受打擊的傷口,至今還未完全恢復,難道現在又要再面臨一次打擊麼?』原來他的靈裏早已經有逼迫再臨的感覺。

我和其忠弟兄到縣城後,住在張志光弟兄家。第二天,我們還在喫早餐的時候,三個公安人員來將我逮捕了。當手銬就要銬在我手上的時候,我記起衣袋裏還有一個奉獻包,寫好是獻給吳國寶弟兄的母親的(當時吳弟兄還在黑龍江服刑)。我趕緊將奉獻包交給志光弟兄轉交。這是我失去自由前作的最後一件事。

這一天,我是在福清城關被捕的,我不知道鄭文球弟兄在漁溪也被捕了,還以為他尚能留在召會裏餧養信徒。直到九月底國慶節前兩天,監獄開動員大會,將全監獄的犯人集中到操場,我纔看見文球弟兄。那時我心裏難過,勝過我自己被捕。因為他受了六年苦,回家纔一年,現在又遭苦難,實在令人傷痛!

我們倆被關在福清的舊看守所內,獄內的設備及衛生極差,一個號房一天只限用兩木盆的水,大家洗臉刷牙、洗碗筷、洗衣服、洗地板都用這一點的水。三餐的飯食也極粗陋,有時還喫不飽。沒有床舖,犯人晚上都睡在地板上。我在這裏度過了一年零四個月的艱難生活。—待續(林子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