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拯救的手(一)

去年,我是個剛脫離指考束縛的準大學生;如我所願的,在放榜後,來到了高雄這離家好遠的城市。同時,我也從高中三年以來的奮鬥目標醫學系,轉換跑道成為法律系學生。因着外在環境的改變,那些過去曾捆綁我的參考書、無盡的實驗,以及師長、父母,對掙脫濕熱的臺北盆地,負笈高雄的我都已經鞭長莫及。我像極一隻脫韁的野馬,熱切追尋多年來所盼望的「自由」。然而,當時欣喜的我,並未意識這乍看得來不易的自由,實際上卻是危機的開始。

 

大一生活隨着我住進宿舍開始。憑着天然的人格特質,一個月內,我已成功地在人際版圖上開疆闢土,並自鳴得意。各方朋友的各種邀約始終不斷,然而共同點是絕大部分都在晚上。基於好奇心作祟與同儕影響,我開始了夜貓子的生活。大一頭一個月,舉凡「夜」字開頭的玩樂,除了夜唱與夜宿,我幾乎無一不參與。在旁人眼中,這似乎纔是正常的大學生活;然而,隨着日復一日晚上十點出門,清晨回學校看日出的日子流逝,除了當初進法學院的理想一點一滴腐蝕殆盡,健康也日益惡化。每當凌晨回到宿舍,獨坐書桌前面,對日出前無盡的黑暗及室友濃厚的鼾聲,一股曲盡人散的虛空感,也日益如潮水般侵蝕着我。一次又一次,我不斷在黑夜的書桌前思考:「這真是我要的嗎?醒着作夢真要比睡着作夢來的開心?」然而一次又一次,我仍舊依循前日的步伐,去尋找夜裏的滿足。這感覺像毒癮般,雖立志戒除卻一再失敗;終於,我絕望了。原來,我想追求的,不是開心,而是彌補離家後的孤獨與寂寞。

 

又是一夜,我孤坐桌前等待黎明。這一次,我不禁潸然淚下,是難過、是失望、也是無助。這時,腦海中竟莫名響起一段兒時熟悉的詩歌旋律,歌詞出自路加福音一章七十八至七十九節:「因我們神憐憫的心腸,叫清晨的日光從高天臨到我們,要照亮坐在黑暗中死蔭裏的人,把我們的腳引到平安的路上。」很奇妙,一首近十年沒接觸的詩歌,在此時竟如此實際地浮現在我心裏是如此地熟悉、溫暖,又是如此地平安!我深知:這是我已遠離多年,卻仍一直等待我的神,向我說話了!那日清晨,我向着神的憐憫發出了感謝。感謝主在我身陷無盡死蔭與黑暗時,仍對我不離不棄;對我的種種悖逆,竟以一句再熟悉不過且簡要的經節,使我看似了無生機的生活再度出現亮光。讚美祂!哦,祂是願意完全接納罪人並施醫治的主!待續(見證人:高大 劉宣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