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是我的同工—維塔力弟兄。他住在俄羅斯領土的最西端—卡列林格勒。卡列林格勒瀕臨波羅的海,沒有與俄羅斯本土接連。在它和俄羅斯本土之間,還夾着波羅的海三小國:艾沙尼亞、拉托維亞、立陶宛,外加一個白俄羅斯。在政治地理上,這叫做「飛地」(enclave)。我和維塔力弟兄在莫斯科會合,一起飛到海參崴。停留幾天後,與馬克欣、亞勒謝北上伯力城。我們預計只停留兩天,然後就直接從伯力城飛回莫斯科。
終於,在夜幕降臨時,我們到了伯力城。艾瑪姊妹家己經有幾位姊妹在那裏等着我們。她們見到我們,一面喜出望外,一面卻面有難色-原來今天沒有水。「真抱歉,偏偏弟兄們遠道從莫斯科來的時候沒水…」這種情形在俄國是司空見慣,並不令人驚訝。難得的是,姊妹們還是擺了一桌冒着蒸氣,熱騰騰的馬鈴薯款待我們。席間一一自我介紹,真奇妙,五位姊妹中竟有一位是從天山的吉爾吉斯移民來此的,還有一位是中國東北少數民族—赫哲族人。
我們告別了阿姆河畔的艾瑪。這一別,不知何時能再見面。在基督裏,我們是一。然而,在時間、空間裏,我們還受許多限制。
馬克欣弟兄豪情地說,有一天,讓我們從海參崴開車去莫斯科,沿途一地一地走訪。他說,他認識俄屬遠東與西伯利亞幾個大城的基督徒。他們和他一樣,一直在探求聖經中的真理。主若許可,我們真願意就這樣一地一地、一城一鄉地,去為祂傳揚福音,尋找清心尋求神的人。
年復一年,我們累積越來越多的城市名單,都是來信要求我們前往探訪的弟兄姊妹。然而,我們是受限制的。雖然全球眾召會一直在人力、物力以及禱告上不斷扶持,面對前蘇聯地區廣大的需要,我們的腳蹤還是很難向東越過烏拉山。
我們既越不過烏拉山,那麼,這些西伯利亞大鐵路沿線的尋求者,又是怎麼知道我們,以致來信要求幫助的呢?人到不了的地方,書報卻到得了。早在1991年鐵幕打開之前,蘇聯有一度允許基督教書籍往西伯利亞送。美國幾位多年為俄羅斯的福音禱告的弟兄得知此事,經過交通之後,即刻尋找俄文翻譯人才,將幾本倪柝聲、李常受兩位弟兄的書,緊急翻譯成俄文。當時共印製了上百萬冊,捐贈給蘇聯。這些書連同其他基督教團體捐贈的書報,一起被打包裝進一個個的貨櫃。然後,送上火車,沿着西伯利亞大鐵路,從莫斯科一路向東開,沿途分贈到各大城鎮中。
因此,早在我們登陸俄羅斯之前幾年,這些書報已經在天寒地凍的西伯利亞,靜靜的分賜生命給千千萬萬的人們。許多人在閱讀之後,也會按着底頁所附的信箱號碼來信。最多的是感謝函;感激這個職事將真理解開,供應所有神的兒女;也有不少邀請我們前去看望他們的。
蘇聯這麼大,再多的人力都像杯水車薪。雖然,每封來信都扣動我們的心弦,但我們常常只能誠摯地為他們禱告。
在眾多的來函中,有一個城市是滿特別的。這個城市叫密爾內(Mirny),位於西伯利亞的正中心。西伯利亞雖然冰天雪地,不適合人居住,卻是一個大寶庫,蘊含並出產許多寶貴的礦產。俄國名作家,莫斯科大學的創校人羅曼諾索夫曾說,俄羅斯的強大,在於西伯利亞的富饒。西伯利亞的中心地帶產鑽石,但是開採這些鑽石,需要開鑿相當巨大的礦坑。有幾個城市就是因為採礦而存在的;密爾內就是其中較知名的。
有一天,我們收到了一封來自密爾內的信。顯然的,那些沿着鐵路發送的書報,有一部分也送到了密爾內。他們是一群基督徒,讀了書報之後,大得開啟。除了感激這個職事的事工之外,他們竭誠地邀請我們去看他們。
我們攤開地圖一看,裁發現這城竟座落在西伯利亞的正中心。不僅如此,很快的我們又發現,它是一個「封閉性」城市。在俄羅斯,有一些城市是外國人不許進入的;這些城市統稱為「封閉性城市」。這些城市大多是軍事重點城市,如核子潛艇基地、米格機研製學院所在地;也有的是重要礦產所在地,如這個密爾內等等。這些城市是嚴格禁止外國人入內的。
我們很有興趣去拜訪這群弟兄姊妹,便開始與他們通信。他們告訴我們,外國人還是可以去密爾內訪問的,但是需要專案申辦特殊簽證。他們說,只要給他們姓名資料,他們可以替我們辦這簽證。
我們在事奉聚會中談了好幾次,卻一直無法騰出人力來。就這樣,半年又半年過去了,我們一直沒有把那兩個名字給他們。於是,我們又收到他們的來信,說,不用給他們名字了,他們已經找到管道,打通環節,已經替我們辦好兩張簽證;現在是誰去都可以,就等我們決定了。
於是,我們選定了兩位弟兄,定好了日期,準備出發。就在出發前一週,工作上有了臨時的需要,他們又去不成了。那兩張簽證就這樣過時作廢了;我們真是滿心虧欠。
不久,他們又來信了:「你們不能來,我們去吧!」於是他們送了兩位姊妹到莫斯科來參加為期兩年的全時間訓練…兩年之後,那兩位姊妹結訓了。其中一位還加入了我們同工的行列。
但是,直到今天,我們還是沒有去拜訪他們。就在去年,在莫斯科的水流職事站收到了從密爾內寄來的一張訂單,訂購職事站的所有俄文出版品,包括書報、影音帶、磁碟片、詩歌集…。
從莫斯科到海參崴,還有許許多多這樣的故事…—全文完(張志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