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興中有一句主話:「離棄我這活水的泉源,為自己鑿出池子,是破裂不能存水的池子。」(以賽亞晨興聖言二28頁)題醒我回顧已過兩年的光景,確實是自挖破裂存不了水的淺池:憑恃己能先是帶進驕傲,後是生命枯乾衰竭近死的驚惶。當時聽聞主任一句「眾人擁擠你這名師」,眼見六位家長委員及三位同仁的子女在班,我原該歸神的全人、全魂、全心,日日隨人的臉色好惡與己的虛榮狂傲而浮擺不定。
又是新的一屆,這一次接下的小一生人數相當少,僅有二十位。但是我卻寧願回到十多年前,接下達四十五位學生的班級。最初看到資料,多元複雜的家中景況,國際化的家庭人口結構,四、五、六、七年級皆有的家長年齡,乃至於八位和我兒亮亮僅相差兩個月有如大班生的稚齡學生組成,這尚不足以使我憂懼;待見識到普通班內有一如地雷般的過動情障生,拉、扯、撕、推、擰、倒、翻、踩、丟、敲、痛擊等防不勝防的動作,不斷向著人、物,很難上正規課程,遑論班級常規的建立。這個孩子第一週因高燒腹痛在家休養,恰給了稚齡孩子們一個寧靜時空適應環境,第二週僅三天,我已緊繃到將近七十個鐘頭未能闔眼。我欲禱告卻無言,與師母交通,見我早該見卻遲不肯見的光。說也奇怪,聽師母的話以召會生活為優先,當晚只是去大葉尾隨姊妹們叩訪,沒怎麼開口,只是有分,只是趁她倆在前邀約時守在外頭微閉眼代禱而已,我疲乏的身心即得復甦。週四凌晨兩點在床仍輾轉,起身與主交涉:「週四、週五班級狀況再無轉圜,我便留職停薪。」
其實週四仍有事發生,但我發現自己已如鷹,流暢處理似非我自己,當天直到下班,面對一位位跟孩子相關的家人當面懇談,彼此不協調的每一位家庭成員雖是個別找我,卻相當一致的表示願意為了孩子與我配合。深知這環境我是逃不了了。但主有話穩定我:「當水源湧上來成為水泉,那就是水源顯出來,然後就有河湧流。(29頁)」接下來該怎麼作?我一無所知,但我肯定知道:「有河湧流!」我不但死不了,能活,且要叫人活!
班上有位經鑑定提早入學的資優生,教育局特教中心因而給了一位巡迴教師每週二、五最末一節會來單獨為他各上一堂課,這位老師此前正好是情障領域的能者,我因此得了一個諮詢討論的管道。為這孩子及其家人不住代禱,運用一些技巧和學校給的行政資源,很快的,這孩子在第三週的穩定程度遠超預期。因為代禱的緣故我能愛他,他也能受這愛逐漸產生信託,許多爆點主也調度人事或賜我應變智慧而使大化小歸無,奇妙之至。我摸著一事:「吩咐磐石,指明我們已經禱告了,不是乞求的禱告,乃是相信那靈已經賜下了。(31頁)」
已過三週,我能見證:晨興、禱告、正常的召會生活,真的是基督徒經歷與享受基督生命的路,這件事是事實,絕非口號。若不是晨興,我便無安慰、堅定、鼓勵的話;若缺禱告,所讀的話,無法化為經歷,只淪為空洞教訓;少了正常召會生活,人只不過是任人擺佈的行屍,魂中隨外在環境、往內密佈的鬼說話,靈中缺乏垂直與水平的交通彷如休克狀態。如今我感謝神量了這孩子在我班上,看著他我便能知道神化妝的祝福在此,神是要我經歷:「基督是我的父,祂是源頭和供應者,在凡事上,在每一面都支援我。(45頁)」
人活在世界上如此孤單,親如父母、夫婦,遇事情常是愛莫能助,無法取代親受。但我竟有此恩典,裡頭竟能有一個源源不絕,全備供應的源頭。我信,這孩子必會改變,我告訴他們是基督在我裏面愛定了他,以致我無法逃。如此撒了福音種子。若主憐憫,必要拯救這一個亟需基督為主的家。(國宅區 謝胡孟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