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87年我因女兒生了一種奇怪的病,我四處求醫直到台北新光醫院才確定病症。我經由介紹轉到林口長庚兒童醫院找一位 王 醫師。每個月的回診使我認識了這類的病友,每次在醫院我總看見一位瘦弱的母親背著一個腳快拖到地上的孩子。有一回我鼓起勇氣向那母親詢問孩子幾歲了?這樣子多久了?她回答我說孩子18歲了,生病已經14年了。看著口水流在母親肩上的孩子,我的內心又酸又苦。進去看診時,我直接 向王 醫師問,我的女兒會好嗎? 王 醫師告訴我說他也不能保證孩子是否會痊癒,總是控制不惡化就好。我一聽完心上頓時有一顆大石頭壓住好沉重。我未信主前是佛教徒,而這個宗教總說三世因果,講六道輪迴說業障病。我心想女兒醫不好一定是業障病,要發願、要佈施、要行善,所以我自動打電話到花蓮找了慈濟說要捐款,又發願要為著女兒捐出自己的骨髓,隔天我坐飛機去花蓮驗血,期待有病人需要新骨髓,能與我的骨髓配對成功,我能為女兒做善事。我又為女兒助印佛經與人結緣,希望能減輕孩子的業障。我就這樣進入了慈濟這龐大的行善團體。
慈濟的發祥地在花蓮,這是由一位瘦弱的尼姑(證嚴)領導,她的教義是慈悲喜捨,行善助人,不要輕看五毛錢力量的號召力。使得歸信她的信徒目前大約有海內外400萬徒。她所推行由慈善,醫療,教育,文化為主軸進而進入國際賑災,骨髓捐贈,社區志工以及環保等,深入耕耘社區家庭,所以延伸出社區親子班,學校大愛媽媽,青少班,慈青社,醫院志工等等不勝枚舉。深耕人心由小至大,人人都能各盡其責。她說藉由「做」來淨化人心,每個奉獻的人稱為志工,是甘願做、歡喜受的,她還說要建立屬於慈濟的大藏經,要人心淨化似清晨,要在人間建立淨土,我們東方不去,西方也不用去,人間就是淨土。她現已是70多歲的老人,她告訴眾信徒她不貪戀這個名,但又說她若往生要乘願再來,將快去快回繼續接慈濟這救世間的棒子。這樣慈悲喜捨,捨己為人的高超行為,成為我和一群人的典範,和追隨的依歸。
她說的話叫「靜思語」,如「手心向下是助人,手心向上是求人」,「助人快樂,求人痛苦」。「生氣是短暫的發瘋」。「要知足、感恩、善解、包容」等等看似有道理的話語,深刻的影響我這個要尋求真理的人。又有十戒的教條勸人行善、行孝、向善,約束自己的不良習慣,整個戒律生活化、普及化,也深刻的成為我們這群人的目標。她到處蓋靜思堂、蓋醫院、蓋學校,凡有災難發生必定行在最前,做受災人的倚靠,撫慰他們的心。她所做的每一件事均是聞聲救苦的。
像這樣一個看似美善的團體,應該是我的理想,我心靈的倚靠。當時我認為我已找到我心中所渴慕的。自小我便覺得人生是苦(並非我受誰虐待,只是內心深處很苦),小學五年級時因導師緣故,我接觸佛教,學打坐、念咒,知道人有三世因果,會輪迴、會投胎轉世、若不行善不修行,萬一變成貓啊、狗啊、或豬或雞、鴨那就任人宰殺。我努力追尋解脫之道要找尋永遠的生命,不要輪迴不要再受苦。所以從靈修、淨土、密宗、一貫道、…從一切一切可能找到真理的,我都努力參與,但每次都讓我失望而回。在找到慈濟後,我參加所有我盡可能參加的慈濟事,從一開始的「助念」,看著躺在我眼前的往生者,我覺得人生有什麼好爭,到頭來不是躺在那裡,連最後歸處,還要借助我們這班活著的人為他助念,助他一臂之力?這都是真的嗎?當時我的確困惑;但憑藉結好緣的心念繼續助念。現在想想我們真的這麼厲害嗎?還可以超渡別人,自己都泥菩薩過江般的難保,每日在貪、瞋、癡這三毒裡打滾,連一個脾氣都控制不來,真能超渡別人嗎?事實上慈濟大部份的助念都是因他的身份決定,是委員慈誠就每區輪流排班共助念8個小時,是會員就結緣一小時(以前是這樣,現在不知有沒有改),可笑的是這好像是例行公事,排到了要去做,有些人存著結好緣的心態去念,像我一樣;但有些師兄、姐就因慈濟工作所以得做,絲毫沒有喜悅敬虔的心。曾經有一次為了助念超過1小時還沒人來換班,而有一些不平的聲音,真的很可笑,這樣的心真的能超渡已死掉的人,這離開身體的靈與魂嗎?能平安能喜樂嗎?我真的懷疑。—待續(永靖 陳江明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