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哈拿病了

 有了這樣從深處來的感覺,我即刻收拾了一些孩子住院時所需用的東西,搭計程車到基隆山上的八一二醫院,而這時已是晚間八、九點了。掛好急診,當醫生來看診時,說只是個小感冒,拉肚子,沒有甚麼發燒,我開些藥吃兩三天就好了,沒關係,可以回家。可是我裏面卻仍不平安,於是我向醫生說:「我想孩子該住院比較好。」但醫生卻說:「你孩子現在體溫纔三十八點三度,沒有到住院的必要。這時我仍很堅持要讓孩子住院,那位急診室的實習醫生卻很不耐煩,很不理解的態度說:「唉!軍人眷屬麼!以為住院不用花費,動不動就住院。」我沒有理會,他只好填了住院單給我,辦好了住院手續,一會兒的工夫,孩子就轉到幼兒科病房。護士
和住院
醫師過來作了初步的處理。漫長的夜孩子睡得甜,我拿出聖經在禱讀,將心裏的掛慮藉著禱告,祈求卸給神,因為我不知我的明日如何?但神是掌管我明日的那一位。詩歌四○四首不斷的湧出,「祂帶領我,此意何美,此言充滿天上安慰,處處事事,所是所作,都有主手來帶領我。有時似墮痛苦深淵,有時似在快樂伊甸,或遇平順,或遭風波,都有主手來帶領我。主阿求你緊握我手,領我一生隨你而走,是福是苦由你定奪,只要你手來帶領我。等我行完今生路程,靠你恩典完全得勝。死河寒波我亦不躲,因你至終親手領我。祂帶領我,祂帶領我,祂是親手在帶領我,不分時地,我都隨著,因祂親手在帶領我。」

 早晨是醫師巡病房的時候,陳德仁兒科主任看到我們以親切的態度打招呼,問起哈拿怎樣了?我將我所感覺的詳情告訴醫師。於是陳主任就將哈拿抱在他的手掌上,上下的抖動說:「還好!不要那麼緊張,沒有像

太太妳所說的那麼嚴重。」可是我卻很篤信的告訴醫師說:「真的,跟以往不同(只是沒告訴他說我曾任職過婦產科護士,為許多嬰兒換尿布、餵奶過,有職業上的經歷。)這陳主任見我這樣堅持,肯定孩子出了狀況,就說:「如果真像妳所描述的情況,那我要來作腰椎穿刺抽脊椎液出來化驗。」我說好。於是交代護士準備手術時所需器材。回頭再作處理,這時裏面那個不安息的感覺平息了。我回到靈深處再向神獻上感謝。一切就緒了,我抱著哈拿到醫生所指定的診療室,將哈拿的衣服掀起,醫生戴上了手套,沾了消毒水,在哈拿背部塗抹後,拿了一支空針,這時哈拿的背椎必需是拱成弧形,當針插進她脊椎縫時,她又哭又叫,起初我沒聽懂也沒聽清楚她說了些甚麼。第一針沒有成功,必需再扎一次,我聽見哈拿哭叫著:「阿彩阿母,痛痛會死,阿母痛痛會死!」淚水從我眼眶奪出,真體會到「疼在孩身,痛在娘心」。第二針終於成功的抽出脊椎液。醫師沉重的表情:「唉!真的有問題,是微黃色液體,按正常的情形,應該是純靜透明,證明已有細菌感染。」這

醫師說:「

太太,妳好細心,哈拿真的有狀況,現在立即去化驗,等報告出來,再對症下藥,施打藥物,妳回病房後,一定讓哈拿平躺八小時,千萬不要讓她爬起來,避免脊椎液外流,日後會頭痛。」我將這話聽進去了,抱著懷中的哈拿,跪到神面前求主賜我從祂來的智慧,用怎樣的方式能使哈拿在這八小時中能一直安然入睡。求主在這次的經歷中,不叫這環境超過我所能忍受的。回了病房我仍在靈中不住的尋求,求那全豐、全足、全智、全能的神,加恩加力加智慧予我。因著這樣的尋求,神真是賜了我智慧,我將棉被折成像饅頭一樣,我先躺在上面是臀部在棉被上,使身體有些傾斜,再讓哈拿趴在我身上,我們彼此面對面,以柔細的詩歌拍著她使她安靜入睡,因著是睡在我身上,所以哈拿也就睡得很甜,她必需過八小時後方能進食,而在這八小時中我則停下所有的行動,包括吃飯、上廁所。

 報告檢驗出來真有細菌感染,所以醫生立即在點滴中加抗生素,然而需要在四十八小時後再作腰椎穿刺,看看此藥是否有效的能消殺,抑住病菌。後來醫生還問起我家是否有養鴿子,或其他動物,我說沒有,但住二樓的那戶人家我們並不清楚。(等哈拿出院後,我們纔上頂樓去查看,哦!主耶穌,竟發現此住戶竟把鴿舍直接蓋在水塔上面,因為是老舊的二層屋,水池也是水泥沏成的水塔,四方形的水塔裏還養了一隻鱷魚。後來我們搬離這地方。)當藥物施打四十八小時後,
陳德仁
醫師來通知準備作第二次的腰椎穿刺手術,但哈拿的情況並沒有因施打的藥而減輕,情況在惡化中,當第二次作腰椎穿刺時,醫生已扎了十七針依舊抽不到脊椎液,而孩子的哭叫聲,聽了真叫人滴血…「阿母!阿彩!我痛痛會死!」我一面安慰孩子,一面不住的禱告,第十八針終於勉強抽到一點點,醫生急忙請護士送到化驗室去,有的報告先出來,結果是革蘭氏陰陽細菌,而且還有其他的病菌(四、五種),難怪這兩天所施打的藥無法控制哈拿的病情,這病名叫革蘭氏脊椎性腦膜炎,一般這種的病菌醫生說:「因發生車禍,腦殼有破裂,是細菌直接侵入,但機會很少,所以一直查不出究竟是如何被感染?」

 然而在這幾天,哈拿體溫一直在上升,甚至已到四十一度,而醫生們也一直在作最妥善的處理,頭枕的是冰枕,人睡的是能結霜的床,吹的是冷氣,再加額頭有冰冷的毛巾敷著,所打的點滴是用儀器控制,只要有出些狀況機器就會嗶嗶的響。而拖打的藥有二小時、四小時、六小時,有時還會直接加藥,而點滴則二十四小時不停。為了方便醫生找血管,我已乘哈拿熟睡時,已把她理了大光頭,可憐的孩子頭上已有好多好多淤青的針孔。記得有一晚在睡前有位護士手上拿著一支一c.c.的針,從點滴的頭皮針處直接加藥,那時我以溫柔的語氣請護士慢慢的推藥,但護士卻回我說:「是妳護士,還是我護士,我那有那麼多時間。」由於她的不耐煩,當她推得太快,藥外漏,打血管的針也跑了,結果出現了一個情形,那外漏的藥,竟然使哈拿的頂額處有燒焦的傷痕,護士見狀,嚇壞了,雖然連連的道歉,當時的我很想告狀到院長那裏,可是裏頭有禁止:「妳如何赦免人,我也如何的赦免妳。」我即刻回到靈裏,主!是的!我學習放下自己情感的憤怒。雖然至今哈拿頂額上無法長出頭髮來,但我卻常因此記號感謝神,因為只在她的頭上留下印記,卻挪去她所有的病根,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這樣在海軍醫院已有十天了,可是一直無法找出其病源,而哈拿卻高燒不退,醫生告訴我們再這樣下去,他們也不知道怎麼辦?見醫生已束手無策,傳來一張病危通知單,可是孩子卻能吃能玩,我帶著孩子向神禱告,求主寶血厚厚的遮蓋、察驗我深處是否有隱藏的事,是否我已愛哈拿勝過我主,或是神你要我藉這環境學習何種功課?若是,求主雙眼不離開,用手緊緊握我,不叫我白白經歷我的環境。我確信生命氣息都在乎神,若沒有主你的允許,沒有人能從我主、我神的手中奪去祂的兒女。我常常如此的禱告在神的面前,有好幾次醫生前來巡房,見我跪著禱告,也就默默離去(這是護士告訴我的),神聽了我迫切的禱告,施下奇妙的恩典,使哈拿的高燒漸漸退去,直到三十六點八度,醫生們很驚訝!但我知道這是我神、我主的作為,要叫醫生領略神的全能。因為在這就醫的過程中,有一位

醫師,每次見我禱告,很不屑的說,孩子都住院了,交在醫生的手裏了,是我們醫生在醫她,在救她,她的生命是在我們的手裏,妳禱告孩子就能好嗎?我總是回答:「生命氣息在神的手裏。」(幾年後我見到這位醫師,他竟有感而發,說他在澎湖醫院時看見哈拿的報導,他誠懇的說,有多少人醫生想救他,卻都死在醫生的手中,妳的孩子哈拿是妳的神救了她。)大約在七十四年八月十六日左右,哈拿由基隆海軍八一二醫院以救護車轉送到台北三軍總醫院繼續就醫,因基隆海軍醫院的醫師說,台北三軍總醫院設備較齊全。這是我們另一個經歷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