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主日早上6點30分在會所集中晨興,姊妹之家相當看重,是一定要參加的。每次去會所,都會看到張爸早已坐在會所內,一樓會場黑板前的第一排長椅的最右邊。張爸、楊奶奶總是第一個到,不曾缺席。張媽都坐在右邊長椅第一排最左邊,基本上大家都要操練起來申言。每主日不管多愛睏,都要去會所集中晨興。晨興完大家會一起在會所三樓餐廳用餐,三樓有幾張摺疊桌,大家一桌桌的坐着喫早餐相調。
印象中大一、二時代,晚禱時,我們都在姊妹之家四樓書房,左右兩側靠牆擺着大家的書桌,我和俊英、佳瑩坐左邊,美珍姐坐書房內側中間,右邊從裏到外坐斯惠、愛娟、馨柔。晚禱時,大家會一起交通禱告,感覺學姐們個個都像女強人,很有當家的靈。那時每週要填寫屬靈操練表,服事者每週都會檢查並批改。姊妹之家也有管家操練的實行,每人輪流當一週的管家,主要工作是要負責叫大家起床晨興。
我人生中第一次煮咖哩飯,是因為斯惠。讀大學前,我是完全不會煮飯。大一時,那次參加登山社去合歡山迎新,有戶外野炊,學長拿着一顆高麗菜和一把刀給我要我切菜。可是我連切菜都不會,看着高麗菜許久,不知如何下刀,後來學長看我不會,就拿回去自己切了。斯惠(大三時),有次帶着姊妹之家的姊妹們在當時員林會所3樓廚房,一起煮咖哩飯。為了煮那鍋咖哩,斯惠像軍師一樣發號施令,我們就跟着作,我纔知道馬鈴薯是這樣熟的。瑞青也不太會煮的樣子,我們分工合作最後成功完成一鍋咖哩。第一次喫到自己和同伴作出來的料理,感覺特別好喫,斯惠開心的問我說,馬鈴薯很軟對不對?我到現在還記得那味道。
大一時,有次在學校上木工課,操作機台時,有木屑噴到我眼睛。回姊妹之家到晚上睡覺時,眼睛還是痛。俊英(大三)就急着帶我去看眼科,幸好沒事。我摸着在神家裏,姊妹間彼此的熱切相顧。有次我發燒時,半夜還要起來喫退燒藥,俊英深夜照顧我,拿藥、開水給我,服事我起來喫藥,現在想想還是很感動,俊英對人實在很熱切。有次我美術作業沒有靈感,她就拿出她食工系的課本(俊英是食品工程學系)封面,給我看,她認為也許課本封面的設計,可以激發我創作靈感,當然是沒有用,但此情意,心領了。每主日早上會所集中晨興,俊英都要很早起床去會所服事司琴。
大一升大二時,暑假特會與中彰投大專生,一起在桃園角板山青年活動中心聚集。活動中心裏有一個小咖啡館,裏面有賣玫瑰冰沙的,我們就買來喝,結果腸胃不適,到晚上大家在排演話劇時,實在很不舒服,俊英就陪着我去休息,到第二天還是不停的拉肚子。隔天一早,馨柔和我身體不行還是起不來。後來我參加全時間訓練時,遇到當時同屆台中大專同伴,說起那年大專特會,她們馬上想到玫瑰冰沙拉肚子事件。那年很多人因為那玫瑰冰沙拉肚子,因聽說老闆把整枝玫瑰拿去打成冰沙,可能太過寒涼。
升大二暑假時,我終於有自己的摩托車,是桂貌姐陪我去機車行看的,銀色的光陽小50;大一的夢想就是要有一輛自己的機車。沒有車子時,常常作夢夢見自己在騎機車,但有了機車後,又常夢見自己在開車,住進姊妹之家,開始過召會生活,時間很緊湊,開始操練學習規畫運用時間,即使15分鐘也很寶貴,不能浪費。住姊妹之家後,上學都不遲到了,作業也都很完整且準時繳交。有天同學叫我去系辦領獎學金,纔知大二上學期我是全班第二名,真是難以置信,非常開心。到大二下也領到第三名的獎學金,感謝主,看見這是因為過聖別生活的關係,人的日子如何,力量也如何。一直到大四畢業,我幾乎沒有熬過夜、趕過作業,在美術系很多同學都要熬夜纔能趕完作業。
說到熬夜,一年級時,有次馨柔和我在姊妹之家一樓熬夜趕作業,那次是要作工廠實習的作業,要完成一張木頭高腳椅的椅面,那高腳椅是我們在學校工廠自己用機器裁切木料、雕刻卡榫組裝的,相當費工。正方形的椅子,椅面須要用麻繩編織,我們就是用晚上時間在編織,後來我實在撐不住就先去睡了。隔天一早我們兩個人,一輛摩托車,還要載兩張高腳椅,要怎麼去學校呢?想了一會,決定我坐後座,背對馨柔,馨柔騎車,我就用手扶着疊起來兩張椅子。我們就這樣慢慢騎騎到學校,因為很危險,我們就騎得很慢,到了學校,在往設計學院的路上,還沒到圖書館前的斜坡,摩托車重心不穩,我們就摔車了。那天還有點雨,我爬起來看到馨柔躺在路上,嚇死我了,趕快起來大叫馨柔你還好嗎?馨柔躺着說,她以為要被主接走了。感謝主,幸好我們都沒有受傷。高腳椅學校收回使用,我回員林服事時,有次在大葉教室,竟然看見它還在,上面有我用雕刻刀刻的我的名字。
約在大二時,有天在學校,我走在校門口進來右側小葉欖仁樹步道上,那天天氣晴朗,風有點大,我轉頭看到歐姐走在後面,帶着還是幼兒的陳迦勒、陳以諾,迦勒和以諾亂跑,歐姐在後頭追着兩個孩子。這時突然一陣風吹來,路邊壓克力看板,眼看要倒下來,我嚇一跳以為看板要打到孩子了。歐姐很有信心的對我說,有媽媽在就不會怎樣。我覺得歐姐好強,這一幕一直留在我腦海中。等到我結婚有了孩子,回想起這一幕,當我自己身為幼兒母親,我纔發現歐姐當時多不容易,要帶孩子還要上班教書,還要照顧我們這群大專生,還有輔導我們社團,教我們唱詩歌等等,實在難以想像。要是我孩子還這麼小我是絕對不可能作到的,真是只有感謝讚美主,有這麼多榜樣在我們身邊,如此出代價服事我們。從前我是無法體會的,印象中歐姐就是很忙的,額頭總是有汗水、衣服總是被汗水浸得有點濕、有點狼狽,她走路很快,但和我們說話總是很喜樂,很願意和我們交通。
我大一、大二時期的服事者,是美珍姊妹。美珍姐很有人性顧惜,有時我們會一起去大西洋冰店喫冰,也曾一起去美珍老家南投清流部落玩水,有時我們會去台中東海附近藝術街散步,喫雞爪凍、仙草凍。也曾和暨大一起去宜蘭五結鄉家訪,那時是王永吉弟兄開車,感覺暨大弟兄姊妹都好愛念書,連放假也帶課本回家看。
美珍姐唱歌很好聽,在社辦教我彈吉他;那時光鹽唱詩社的社辦,在管理學院B棟地下一樓,我們下課時有空檔,就會去社辦坐坐。同伴們也會約小羊在這裏家聚。大一時,瑞青也在社辦陪我家聚會,社辦放置留言本,大家很喜歡寫,可以用留言本來交通、塗鴉,這些留言本若還留着,應該是很珍貴的。許多校友都留過言,寫了不少本。記得每次到社辦就是先翻翻留言本,看看有誰在上面留言,寫了些甚麼,很有意思。當時沒有那麼方便的通訊軟體,訊息都是用手機一則則的發送,那留言本其實就很像是紙本的LINE群組,要看群組留言的話就要去社辦看。
大三上,有次週末小小的相調行程,是去奧萬大,剛開始過召會生活廖文進弟兄的老家,就是在奧萬大的布農族部落,藉此大家有機會去那裏走走。有幾位大專生、幾位社區聖徒,開幾輛小車前往,感覺路途非常非常的遙遠。那天在1027時和我一起被接待的同班同學,吳錦怡也去了。途中經過南投仁愛鄉的萬豐國小,這個國小是921大地震後改建的,我們停留片刻。當時在國小操場我拍了一張獨照。我的健保卡用的照片就是那張,一直用了20幾年到現在。所以我纔能記得那天的事,那天天氣很好,陽光燦爛。我能記得當天天氣和畫面,也許是因為在光鹽唱詩社時,我負責美工和攝影。當時用的是機械式的Nikon單眼相機,大一攝影學的老師規定,每個人都要買單眼相機來練習拍照,但一架基本款的至少要價1萬7左右,在當時學生時代是非常昂貴的。但為了練習攝影技巧,要學習觀察光線,調整光圈,根據人物、景物、動態、速度調整快門、焦距、還要裝底片等煩瑣事,現在想想一張照片要拍得好,還真不容易。所以每次出門相調,我就帶着單眼相機,幫大家拍照。出門一看到背景光線不錯,就趕快叫同伴們擺好姿勢拍照,拍好大家,我再請一位同伴過來幫我,我自己進到隊伍,但同伴都不太會使用那種相機,所以拍得都不太行,若那時有自拍棒,該有多好!
那天在奧萬大森林區,謝運行弟兄和其他人躺在草地上擺出人體的YMCA字母,逗得大家笑不停。奧萬大溪河水非常清澈,在陽光下波光粼粼,中午就在河邊烤肉,居然還有烤飛鼠肉的,廖文進弟兄與當地的原住民朋友也參與,一邊烤肉,一邊就唱起歌來。隨性的就唱起布農族的八部合音,渾厚有力的歌聲迴盪在山谷間。下午我們就返程,近傍晚回到員林。
回想我的大學同伴們,真是一個個都非常優秀。如胡佳瑩姊妹,我常聽到佳瑩說的一句話就是,「得勝者不是不失敗,而是轉得快」。佳瑩總是積極的、喜樂的追求主。佳瑩的家是傳統的客家人家族,住南庄獅頭山,家裏經營加油站。大專家訪時,大家也去過那裏。佳瑩爸爸是家族中很有權威的,且定期會舉辦家族會議,佳瑩信主、過召會生活的事,也曾在家族會議中討論。客家人很保守、很團結,除了三山國王外,不輕易接受其他信仰。大二下開始,她家人反對佳瑩住姊妹之家,用各樣方式阻擋逼迫,但佳瑩認定主,即使在很為難的環境裏,就算不能住姊妹之家了,她仍竭力倚靠主聯於身體。我記得那時佳瑩的家人反對到一個地步,她媽媽親自從南庄下來,到姊妹之家,從四樓開始盯着她,把行李搬走。我還記得她媽媽那時站在四樓書房門口,安靜的、堅持的看着她搬東西,沒有人敢和她說話,空氣彷彿凝結。之後,佳瑩續讀研究所,畢業後也參加全時間訓練。
我自己的爸媽和佳瑩的父母是完全相反的,對於入住姊妹之家,他們是很贊同的;因為他們認為住教會很單純、很安全、作息正常、收費也很便宜。那時我爸爸還會主動問我說,你下學期還要住教會啊?我說是啊。他說,那就好、那就好;同樣的問題,每學期我父親都會問我。感謝主在這事上,大大恩待了我。
(和美 黃黃涵君)-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