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去俄國是接另一位弟兄的位置,他們的家在俄國已服事一段時間,算是相當老練,我們則是新手上路。第一個遇到的難處就是事奉交通,參與的聖徒來自英國、美國、俄國和台灣,他們不會因為我們語言不通而放慢講話的速度,一切都照常進行,讓我們覺得好像在受英語聽力訓練!
在一次交通中,弟兄們交通到要辦錄影訓練,請我們帶錄影機;我們當下沒聽懂,直到訓練當天,才發現缺少設備。於是所有人就在原地等我們回去拿,時間整整延誤了一個小時。弟兄們後來進行檢討,一位服事財務的美國弟兄說,這責任並不在我們夫婦身上,而是所有人的錯誤,他的話真是牧養了我們。我們一去,還沒立功,就出了差錯,但當地配搭的聖徒對我們都相當包容,讓我們感受到身體的扶持。
記得剛抵達俄國時,Benson Philips弟兄對我們說過:「向什麼人就作甚麼人,為要得着本地人。我們來到這裏,就要像這裏的人一樣過生活。」這句話成了我們調整生活的指標金句。每當我們想買東西,或忍耐不住,實在想喫那根深蒂固的台灣味時,我們的操練就是簡單地把口味轉換成「俄國模式」。在聖彼得堡的八個月,我們看似通過了考驗;但到一九九八年四月間,我們舉家從濕冷、下着漫天大雪的聖彼得堡,飛到位於俄國西南方的另一個國家|亞美尼亞,才更深了解其中的不易。
當時俄國國內航空規定,一個人一次航程只能托運二十公斤的行李。在出發往亞美尼亞前,我們將所有家當整理成兩只各二十公斤的皮箱,把五、六本最貴重的聖經和書報裝進背包裏。當我們在整理行李時,姊妹曾苦苦哀求,只要多帶一瓶醬油就好,因為在聖彼得堡還可以買到中國食物和調味料,但在亞美尼亞,即使有錢也不見得買得到。我們最後忍心不帶,結果證明,得着神的路,永不能彎曲。等我們抵達亞美尼亞,準備進關時,竟然仍被海關人員罰了一、二百元美金。原來那一人二十公斤的行李限制,還包括身上所背的。這就是神成全我們作當地人的方式:一家人僅僅四十公斤的行李,連一瓶醬油的空間也沒有。(盧弟兄)
在亞美尼亞迎接我們的,是大地呈現銀白色的冬季。我們家住在亞美尼亞的首都葉里溫,往西邊遠遠望去,可以看到藍色、錐狀的亞拉臘山,在山頭上,有厚厚的皚皚白雪覆蓋着,構成一幅絕美的景緻。在俄國,通常每家室外都有一支溫度計,室內也有一支;在亞美尼亞,亞拉臘山就像我們的室外溫度計,若是看到雪線逐漸下移,就知道冬天到了。在俄國,因為有暖氣,不管室外是零下十度還是零下二十度,人們在室內都穿得不多。在亞美尼亞卻不然,這裏的室內多半沒有中央空調,所以我們出入都穿得一樣多。雖然如此,比起冰封的聖彼得堡,這裏的冬天只有三、四個月,很快就過去了。亞美尼亞不僅氣候比俄國溫暖,人情也是,不知不覺,我們的心也變得暖呼呼的。
當時亞美尼亞生活的情形,有點像台灣的五、六○年代,民風純樸,大部分的人生活拮据。孩子就在馬路、街巷內嬉戲,看我們走在馬路上,都會對我們直喊「扎布拿西、扎布拿西」,意思就是日本人。因着某些因素,在這裏有供水的限制,常看到人在大水溝邊洗衣服、洗碗盤。我們則必須在每天早、晚各兩小時的供水時間裏,拿出全家所有的桶子接水。這有點像以利沙吩咐欠債的寡婦找出家裏所有的器皿,然後開始倒油,器皿有多少,油就有多少。我們家一天洗碗、洗衣、洗澡、洗尿布,都仰賴這水的供應。
平常我們都會帶着才幾個月大的孩子去看望聖徒。有時候,抵達的時間不過是正午或下午二、三點,他們就熱情的邀請我們留下喫晚餐。雖然大部分聖徒的家境並不好,但他們總是擺上所有的,有時還會召聚親朋好友,期待我們向他們傳福音,好像使徒行傳中的彼得,在哥尼流的家中傳福音給外邦人一樣。當時葉里溫參加主日聚會的人數約二十到三十位,但由於當地人非常敞開,兩年後,穩定聚會的人數就達到九十位。
我們和另一個美國來的家庭住得很近,我幾乎天天與那個家的姊妹一同禱告。這位姊妹是我的榜樣,她的身體很差,每年春天都會過敏,但卻向着主的呼召忠信。在與她一起禱告時,我注意釋放裏面的負擔,而非自身語言的限制,有不懂的單字,就等回家再查字典。原本開口有些障礙的我,竟因此跨出了一大步。感謝主!巴別語言的混亂,不能攔阻我與姊妹的同心合意。當兩家的丈夫外出時,我們和孩子們就聚在一起喫飯。我享受在異地仍有親人伴隨,不分美國人、台灣人,我們都是基督人。實在說,在亞美尼亞的生活並不方便,沒有水、沒有暖氣、沒有超市,但這裏的人是熱情的,服事配搭是甜美的。感謝主!讓我能彀有這麼一段甜美的經歷。(盧姊妹)
經過基督身體的交通後,我們與一個美國家庭搬到莫斯科。在莫斯科,我們看見許多青年人的問題。例如莫斯科大學的學生,個個長的既聰明又漂亮,但社會上男女關係複雜,加上原生家庭的不健全,影響了他們對婚姻的觀念,多數人都不想結婚。但有一批過召會生活的年輕人,因着看見國外弟兄姊妹一個個美滿家庭的榜樣,觀念漸漸改變。一位才大二的姊妹,十七歲就結過婚,但她的前夫婚後沒多久就告訴她說:「我不愛妳了,我要和妳離婚。」她還沒上大學,就經歷了一次失敗的婚姻。感謝主,後來她上大學得救了,之後又結了婚,主保守了他們。
我們與六、七位莫斯科動力機械大學的弟兄們,住在一戶兩房兩廳一衛的「豪宅」裏。除了俄國本地人之外,學生當中還有一位是從非洲來的,我們同住在一起,學習和他們過一樣的生活,在那一段時間,雖然物質上受約束,但還是很享受。在弟兄之家,我們家住的是最小的一間房間,放一張床、一個衣櫃就只剩下走道了,另外六位弟兄睡另一間,客廳用來聚會。雖然我們是不同種族、不同膚色、不同國家、不同語言、不同文化、不同年齡,裏面卻都同有神聖的生命,使我們能在一內同居,真是又善、又美。
我們和同住的弟兄們一起開伙,共進晚餐。當時俄國的經濟仍在掙扎着恢復中,大學生少有富裕的,普遍都是窮乏,還聽過有學生一週只靠一盒方糖度過。大部分的人,能煮一點麵加上一條熱狗就算是豐盛的一餐了。於是我們家也開始喫「學生餐」。神的國真是不在於喫喝,只在於公義、和平、並聖靈中的喜樂。雖然從外面看來,我們喫得很簡單,但是卻很享受身體生活,滿有實際。有一天,姊妹竟流着淚說,她不忍心我們喫得不彀、營養也不足。身為妻子、母親,她認為我們應該回台灣。只是當我們到主面前去尋求時,主沒有清楚的引導,要我們因外面艱難的環境回去;反而我們有一種領會,個人的得失不要緊,神的旨意當留心。於是,靠着主的恩典,我們仍留下繼續服事。感謝主,現在我們一家身體仍然健康;主實在眷顧事奉祂的人。(盧弟兄)(摘自「電子報」)
編按:
盧正五弟兄夫婦曾於一九九七年至二○○四年赴海外開展,一九九八年至二○○四年在亞美尼亞及俄國莫斯科開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