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勞改隊中,我和文球弟兄同被編在搬草組勞動,每天要到溪邊把芒草挑到磚瓦窯供燒窯之用。工作並不輕省,芒草中有很多荊條,我們的手腳都滿了刺痕。有一次下雨天,我們兩個人在一個空窯洞裏面避雨。文球弟兄唱了一首詩歌:『是愛的神作我牧人,祂常餧養,祂常施恩;祂是屬我,我是屬祂,何來需要?何來缺乏?…』這首詩歌是倪弟兄繙譯的,在鼓嶺訓練的時候經常唱。整首詩文球弟兄都會背,他邊唱邊流淚。唱完之後我們倆同心向神禱告,實在經歷了神愛的眷顧與牧養。
這幾個月我都和文球弟兄在一起,白天同勞動,晚間同學習。有一天,我和文球弟兄在工地上勞動,幹部忽然把我叫回到宿舍,對我說,『今天就放你回去。』這時距我刑滿還有十天,我愣了一下,心想,我就這樣回去,文球弟兄在工地上還不知道,他有許多的話還沒有交代我,我怎能就這樣離他而去呢?我就對幹部說,『我還有十天。』他不大相信,於是帶我到隊部去。隊部也說要我今天回去。我就是不忍心這樣離開文球弟兄,因此堅持說我的刑期還差十天。隊部不相信我的話,問我說,『你真的願意再關十天麼?』我說,『我願意再關十天。』回牢房後,所有犯人都說我是再傻不過了,天下那有這麼老實的人,人家放你走,你自己卻要再關十天。他們不懂,只有主知道我是為着弟兄纔願意多關十天的。在那最後的十天裏,我和弟兄有非常親密的交通,我將我在獄中所寫的詩歌抄送給他,他也把他所要說的話都對我說了。我要走的那一天,他幫我收拾行李,一路送我直到警戒線,纔依依而別。—待續(林子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