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斯科的訓練開始之後,艾瑪發現,她竟然聽不進去。她很失望,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宿舍的設備很好,服事的人員也很親切,自己又是花了這麼大的代價,走這麼長的路,帶着這麼大的期待來的。可是現在,講台上的弟兄所說的話,透過翻譯,一個字一個字像是一個一個的泡泡,直接飄向天花板,然後消失在半空中。她似乎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她很懊惱,卻又不確定問題出在哪裏。或許是太多新事叫她不習慣了吧。她不習慣莫斯科這城市,她不習慣訓練的時間表,她不習慣周遭來自四面八方的人,她不習慣聚會的方式,她不習慣信息的內容,就連讀經禱告的方式她也不習慣,喔,甚至連時間她都不習慣,莫斯科與伯力城之間有七個小時的時差。
艾瑪說,這情形延續了兩三天,她已經開始想要放棄。可是來回車票都已經買定,改回程日期會扣錢。況且坐了六天六夜的火車來到這裏,難道就這樣一無所得的,耗個兩三天,就再坐六天六夜的火車回家去嗎?她實在不甘心。就這一個不甘心,她就又留了兩天,一直到主日。
主日上午有擘餅聚會,所有來參加訓練的人,都被分配到幾個地方,與莫斯科召會的弟兄姊妹一起擘餅記念主。艾瑪姊妹說,就是那個聚會,主開了她的眼睛,她完全被主征服了。她看見小小的租來的會場中,坐滿了來自全球各地在基督裏的信徒。外面看來,每個人都那麼不同。但在他們座席的中心,卻是表徵基督身體的餅杯。
詩歌聲起:主,我們是你身體在此聚集,人數雖多,我們仍然是一。你的生命,使我們成為肢體,在生命裏,我們完全是一…現在桌上,陳列着一餅一杯,說出我們不能分門別類,同蒙主恩,還有什麼話可說,唯有喊說:「阿們,我們是一!」
艾瑪同着所有來自不同背景,不同國家,不同宗派團體的弟兄姊妹一同擘餅,她說,就在那時,聚會中所有飛散而去的話全都回來了。這幾天的信息,忽然之間都按部就班地在她腦海中鮮活起來。她忽然能領會,訓練中所要告訴她的一切。基督只有一個身體,我們就是這一個身體。接下來的幾天,對艾瑪像是行雲流水。她像一塊海綿似地一再地吸收信息裏豐富的供應。很快的,訓練結束了,艾瑪需要回家了。只是他賣大衣的錢,已經全部用完了。面對六天六夜的火車旅途,沒有多餘的錢購買食物,只從訓練廚房領得兩餐份的乾糧,就這樣上了火車。我們卻把她忽略掉了。太多人來自太多地方,我們照顧來照顧去,竟漏掉了艾瑪,沒有在食物上充分供給她。結果,主沒忘記她,一路上都有人將食物與她分享,艾瑪就這樣又「坐」了六天六夜的火車,回到了伯力城。
後來,我和三位弟兄從海參崴開車,去伯力城看望艾瑪姊妹。兩地直線距離約 六百五十公里 。馬克欣弟兄說開個八、九小時就會到,我們卻已經在路上十一個小時了。在車上的,除了我以外,還有兩位弟兄。一位是亞勒謝,二十四歲,住在海參崴東方,有一海灣之隔的大石鎮—俄羅斯東方核子潛艇的基地所在,除了本城居民,外人不得進入。—待續(張志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