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途旅行,人們通常選擇這兩種車廂。當然價錢差很多。雙人頭等包廂的票價是四人包廂的兩倍,四人包廂的票價又幾乎是開放式通舖車廂的兩倍。一般人長途旅行還是搭開放式臥舖的居多。再下來的,就是通勤火車了。通勤火車車廂內有兩排坐椅,中間是走道,就像三﹑四十年前的台灣火車中的慢車車廂。不一樣的是,俄國是寬軌,車廂比台灣火車寬很多。台灣車廂每側可坐兩人,俄國車廂每側可做三人。這些通勤火車旅程不是太遠,通常只用來聯絡兩個大城市間的小市鎮,比較貧窮的俄國人需要長途旅行時,也會搭這種通勤火車,從一個大城到另一個大城,之後轉車到下一個大城。然後他可以接力式地一城一城的轉車,只要時間不可惜,體力彀得上,他可以從聖彼得堡一路轉車到海森威,這全程至少要八天八夜。
艾瑪買的票,是類似通勤火車的車種。雖然不用頻頻換車,她總得一路從伯力城「坐」到莫斯科。艾瑪買了路上必須的乾糧,在燥熱的七月天,搭上西伯利亞大鐵路的火車,「坐」了六天六夜的火車,拖着疲憊的身子,艾瑪終於到了陌生的莫斯科。
在莫斯科,我們正在忙裏忙外,張羅着預備屬靈的大節期,準備接待五百多位來自前蘇聯境內,主內親愛的弟兄姊妹們。這樣的訓練每年有兩次,一次是七月的夏季訓練,一次是一月的冬季訓練。訓練的內容,主要是認識聖經中有關神永遠經綸的主線。簡單的說,就是「聖經到底在講什麼」。來參加訓練的,有一部份是我們早已熟識,每年必要前來「過節」的親愛的弟兄姊妹;另一部份則是像艾瑪姊妹這樣,是散居在這個橫跨十一個時區的廣大前蘇聯「鐵幕」中的尋求者。他們收到我們的邀請函,在經濟情況極端惡劣的生活中,為着這一個在基督裏的邀約,付出各樣的代價前來莫斯科一探究竟。
十幾年來,有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在西伯利亞大鐵路沿線發生;有多少冰冷的心在莫斯科重新被基督身體的大愛溫暖起來;有多少離家的浪子回到這宇宙的大家庭中,有多少爭競分裂的野心,在一個身體﹑一個新人的異象中被折服…有多少冷漠敵對的傲慢與偏見,在主的餅杯前「我們是一」的宣告聲中,溶解消化在滿臉縱橫的熱淚和緊緊的擁抱之中。這裏的故事,要在永世裏纔講得完全。
他們中間,有賣了冬衣來的,有賣了母牛來的,有大房子換成小房子賺差價做路費來的,有老婆婆將僅有積蓄買火車票讓城裏年輕大學生來的,有眾弟兄姊妹一同集資奉獻,讓村鎮裏的弟兄前來的,有從北極圈裏來的,有從西伯利亞來的,有從烏拉山來的,有從高加索山來的,有從天山來的,有從黑海來的,有從白海來的,有從波羅的海來的,有從頓河,從窩瓦河,從葉尼塞河,從鄂爾渾河,從阿姆河,從黑龍江,從烏蘇里江來的有走到一半,被火車上索賄的警察藉口證件不符,在邊境趕下火車而沒有來成的。有不顧護照證件買了機票飛到莫斯科又被原機遣返的…,還有許多連我都不知道的…
他們都來了。艾瑪也來了。艾瑪與其他三﹑四百位素昧平生的參訓者被安排住在一個宿舍裏。對她來說,現在是疲憊多於興奮,陌生感多於親切感。問了問身邊的人,都是來自不同的團體或地區。當他們知道艾瑪來自遙遠的伯力城,都倒抽一口氣,讚嘆一聲,再用驚訝又欽佩的眼光看着她。但也就是這樣了。因為訓練的課程表和作息時間非常緊湊,內容非常豐富,實在也沒有空閒時間閒聊。很快的,訓練的課程開始了…—待續(張志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