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操未知事件之鑰,我覺歡喜;若是祂託別人代勞,或是授權叫我照料,我就嘆息。我就嘆息。若是我的明天煩惱,今天臨到,而又沒有明天關照,我就不知怎樣是好!無法禱告。就因我的眼目不明,我反安全;我在暗中摸索失憑,祂手能覺,祂聲能聽,祂並不遠。祂的計劃我是不曉,但我能知:祂的笑臉如光照耀,祂的恩典不斷領導,在於此世。彀了,這已包羅萬有,我可安息!我所不能,祂都能救,有祂替我事事講究,我不著急。」這是第五○○首的詩歌,是我此刻的經歷。在七十五年五月29日這天,接到了婆婆三通電話,哭訴她如何受委曲,如何活在受氣的家中,以及她身體微恙,及短缺。在電話的這邊,我不斷的用話安慰她,扶持,告訴她隔兩天我定回家陪伴她(因五月20日剛搬家,所以尚未就緒);也必把她所需所要的預備好。由於這般的加強安慰,使她的心安定,並且歡喜的掛斷了最後的一通電話。萬沒有想到這是我與她最後的談話,在當日深夜,我的婆婆竟然與世長別。沒有人通知我,直到近中午時,丈夫突然來通電話,是從他工作單位打來的,說我婆婆昨晚過世,「不許我回家」,我不知為何,也不明原因,於是再打電話回婆家,由小叔所接,也以同樣的話說「妳不用回來」,這不是他的為人,因為以往他是敬愛我的。只覺得事情不妙,好像我犯了滔天大事。於是我將這情形告訴我爸爸、媽媽,當他們知道有這樣的景況,就定意要同我前去,要保護我,我卻阻止了他們,告訴他們,你們若與我同去,我就失去了倚靠神,而且你們可能會遭羞辱。請爸爸媽媽在背後為我不住的禱告,使我得加強。而兩位老人家含著淚水,為我包了一部計程車,把哈拿背在前面,直奔婆家奔喪。
約有一個多鐘頭,車子到達家門口的對面路邊,我纔從車上下來要走過馬路,卻被群眾指責,親戚辱罵,命我跪下爬這馬路,我還來不及反應,已被壓下雙膝著地,於是路上的小石子嵌進我的肉中,我知情況不妙,定意要保護懷中十九個月大的哈拿,免得有人乘機傷害孩子。我從人群中再站起來,要越過大馬路(宜蘭梗枋的濱海公路)時,那喊叫的情形此起彼落,跪下去,爬過去,你這大逆不孝的女人…,這時家門已經圍滿了親戚、朋友、鄰舍,不論是長輩、平輩,甚至有些還是晚輩都對我指指點點,吵雜的聲音、辱罵的話、毀謗的言語…,一一入我耳中,最後我纔明白,原來他們以為我在那三通電話中忤逆婆婆,把她給氣死了。一直追問三通電話的內容,我始終一言不語,因此就有更惡毒的毀謗。主阿!我何能隔空殺人,不需解釋,因為我這個信耶穌的,落在他們的手中。當我一踏進屋內,就被婆婆的兄弟,也就是所謂的母舅,下令跪下(在外邦人中他們認為天上天公為大,地上母舅公為大)。我看見公公就用手輕輕的拉拉公公的手,請公公為我解圍,然而公公甩掉了我的手,手一揮說:「我沒有辦法,我老了。」就這把我丟給人群,自己往廚房進去。莫須有的罪名,我沒有分訴,也沒有機會讓我說話。但我相信此時神已看見,神也聽到他們的所言所語。神知道我是祂的兒女,我的行事為人都在祂的察驗裏。世人只因我信耶穌就把苦痛加在我身上。這時丈夫也尚未趕回來,所以形成了孤鳥插人群,實在孤單無比,這場仗打得非常艱辛!後來我再次從人群中站起來,眾人以驚訝的眼光看我,他們不知我要作甚麼,我走進布幔內去看看已死去的婆婆,而二姐也跟進,有一件很奇怪的事發生,就是已死去十幾個小時的婆婆竟然從鼻子、口角,連打針的針孔處,不斷的流血,我擦乾淨,又流出來,所以在打針的地方我剪了一段膠布用棉花蓋在上面,再緊緊的纏了一圈。這時身旁的二姐拉著我的手,大聲嚷嚷說,你們看我媽媽有多麼不甘心見到這個女人,血就不斷的流出來。其中有一些老一輩的明白這是「見親」就悄悄不語(所謂的見親,也就是見到她心裏所愛的人時,會七孔出血),而我自己也不作聲。後來法醫驗證死於心藏病發作(突發性),但卻有人惡意說,不是被毒死的嗎?法醫再次說心藏麻痺,而眾人的眼光卻投在我身上,但我只知道一件事,快快的把婆婆整理乾淨,而二姐也在此時一同配合,沒有人敢接近。我請二姐端了熱水為婆婆一一清洗,再換上一套衣服,把婆婆作最後的梳理,稍微上粧。眾人本以為我也不敢靠近,而我卻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是我的親人,是丈夫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況且婆婆在世上常和我一同禱告、唱詩,一同呼求主名,也一同聚會,本來她也要受浸信入主耶穌,卻因公公的攔阻、威嚇而作罷!但我知道神必記念她,神也知道我愛她,我待她、視她如同我的母親。
到了午後的二點,丈夫也從他工作的單位趕回奔喪,一身白色的軍服,長輩見他一下車,也命他要下跪,且爬行至婆婆身邊,同我一樣從馬路的這邊穿越到馬路的那邊。因他身著軍服,不願按他們的指令去作,也引起了一陣指責。當他走進家門時,我雖一語不發,但心想有個伴了,可是那幾天,由於敵眾我寡,他也不敢護衛我,這時我深覺眾人都離棄了我。而我不住的在我靈深處呼求主名。主為你名我受辱,你已看見,惟獨你是我堅固的避難所,世人視我如碎碴,但你是我的能力,是我的盾牌,除你以外,誰是我的護衛,除你以外,誰是我的幫助。已過了三、四天了,那從台北回來的三叔父,見我時要修理我,然而神真幫助我,這時坐在一旁的丈夫突然開口說話了,你們誰再敢動我的太太(阮某),我就不客氣了。這幾天來,你們如何的待她,如何的罵她,如何的羞辱她,還不夠嗎?不要因為她不說話,你們就越來越過份了。夠了,這個家沒有這個女人,豈是如此,絕不是這樣,她使我無後顧之憂,她代替我侍奉父母,你們真要知道嗎?這幾年我是怎樣的欺凌她,她還是盡她的本份,該罵、該打的人不是她,是我!是我!不是她,是康家的人對不起她,我是個放蕩的人…這時一片安靜。抬起頭來,望著丈夫,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直滴下來,實在是情不自禁,他走到我身邊,扶著我說:「祥彩,起來!不要怕,起來!」這時任何人再也不敢責罵我。我心得安慰,心得溫暖,也被加強,是因困境中,主把同伴加給了我。
看來事情似乎告了一段落,幾天的平靜,為著婆婆出殯的過程,不願跪拜,再次引起一陣辱罵。當婆婆要出殯這天,我被長輩欺凌,命令我要穿草鞋。我回應沒有作媳婦的要穿草鞋,但已經有人將我鞋子脫去了。定意要我穿草鞋,在我腳底墊了一塊白布,再把草鞋穿上綁緊。後來所有的人都上靈車了,我卻要步行,而哈拿背在我胸前,手還得抓住白綾。而在車上的丈夫沒有發現我沒有在車上,或許他也不懂。(幾年後我問起,他說他真的不知道,因他坐在司機的旁邊。)當車子緩緩離開了家,沿途親戚還是指指點點,而腳上的白布卻掉了出來,那草鞋就在我腳上磨擦,我的腳底開始痛了,車子漸漸加速,我的步伐也需加快、加大,於是我的腳起了水泡,越來越痛,我離車子有些距離,漸漸皮破了,血也流出來了,身上又背著哈拿(當時哈拿有 十六公斤 )很痛、很痛,我已寸步難行,而車子離我越來越遠,我無法趕上。墳場離我家約有四、 五公里 路程,我真的無法再走,我呼喊著,主阿!主阿!主阿!真是舉步為艱,寸步難行,…就在離目的地約 五百公尺 時,身邊突然停下一部轎車,打開車門說了一聲,「大嫂,進來坐車。」雖然語氣不是那樣柔和,但是我卻滿了感謝。上車後,淚水從我眼角流下,我卻在靈裏這樣的禱告:「主啊!紀念這個人,因為他恩待了你的兒女。他如何恩待我,求你也恩待他的家人!」感謝主,現在這個家在四年前得救,一共有四人受浸,就是康源文弟兄、康鄭美珠、康琬玲、康婉淇,雖然最小的尚未受浸,但他們都一同過召會生活,而且還緊緊跟隨職事,美珠姊妹很盡功用。我常常為這家感謝主,神把這家加在召會裏,求主繼續再得著其他尚未得著的人。
讚美主!「非我所是,主阿!乃是你所是,主阿!只有這個會叫我心安寧;你(非我)愛會叫疑惑消失,會叫起伏心懷風平、波靜。你今賜福,並要永遠賜福,你今救我,並要永遠救我,你要扶我,在此無倚中途,你要領我危關平安渡過。我主,我神,我的對你認識,使我心滿平安,口滿歌唱;你是我的生命、喜樂、杖子,倚身於你,使我軟弱變強。更多的你,求你時刻啟迪,更多你的榮耀,我主、我神!更多的你,在於恩典、能力,更多你的憐憫賜給我身。」(詩499)我雖不知明日如何,但有你就彀了。哦!主耶穌,我信末後的祝福必大於先前,因我得著更多的你!榮耀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