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媽媽的第一個孩子,小時候媽媽對我很嚴格,非常注意我的屬靈教育,不論媽媽去哪裏聚會,她一定會帶着我,只要我在聚會中哭鬧,媽媽就會很嚴厲的把我帶到後面管教,她說,「你要敬畏神,聚會不可以隨便。」她也為我買了福音書房全套的兒童教材,常常講兒童故事給我聽,也播放福音書房出版的兒童故事給我聽,還有每天唱詩歌給我聽。她幾乎不讓我接觸任何世界的東西,使我聖別有正確的屬靈胃口,被主的話構成,愛慕主的話,並會唱很多詩歌。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很感謝媽媽在我記憶力最好的時候,最單純的時候,給找這麽優質的屬靈教育。
我稍微大一點,上幼稚園以後,有一次學校將有舞龍表演,媽媽提前知道了,就叫我的老師不能讓我看。所以,當同學都在看表演的時候,老師叫我背對着表演者。小學時,有一週國文課上到哈利波特,老師在那週的國文課要放哈利波特的電影給我們看,媽媽就幫我請了一週的假,因為她聽說哈利波特的電影對孩子不好,是屬鬼魔的東西,她向着主就是這麽絕對!
媽媽非常愛我們,她的書報都寫着我們三個孩子的名字。當我們問她有什麽願望的時候,她總是說,只要我們全家在一起她就很喜樂。她很喜歡作東西給我們喫,買東西給我們;她自己的東西壞了,她則是能用就用,搶不得花錢。當初我要到大陸讀書,媽媽是最捨不得我難開的。大一的時候,離家一學期,就快要回家了,聽爸爸說,媽媽每天都開心的念着我的名字,等着我回家,我要回家的前幾天,她已經把家裏整理了一遍。我回台灣那天,她還一大早跑來桃園機場接找,雖然我一直跟她說不要來。之後每次回台灣,媽媽雖然沒有到機場來,也一定會把家裏整理好,然後到火車站接我,記得今年寒假回到花蓮的時候,媽媽也一如往常地到火車站,雖然那個時候她已經很虛弱了;我將要出站,一眼望見她、爸爸還有妹妹,那時我還沒發現她變得那麽瘦,那麽贏弱。當我快步拖着行李往爸爸停車的方向走去,不見她在我旁邊;回頭望見她撂在我身後老遠的,拖着沉重的步伐,慢慢走着,我纔赫然發現她病重了,甚至走起路來也很喫力,很慢,很喘。之前,雖然我都一直有用語音、視訊和媽媽聯絡,但是那時我纔清楚地意識到,媽媽的身體已經非常虛弱,病情比我想像的還嚴重。
寒假在家,媽媽常常還是堅持煮東西給我們喫,即便她身體十分不適。之後在家的幾天,媽媽一直開心的和我講話。那時為了讓媽媽的身體和心情好一點,我會帶她出去走走,她最喜歡我載她去菜市場,這樣她就可以買菜,煮東西給我們喫,不然她會感覺很難受,因為她想煮,又沒有菜,自己也沒辦法去買。
媽媽是很忠信的服事,愛主愛聖徒的姊妹。我從小到大,聚會後的整潔服事,媽媽幾乎沒有缺席過。在南投的時候,每次聚完會,我們常常都等她作完整潔纔能回家,為此我常常抱怨,但她還是依然忠於服事。那時,弟兄們有區區都作兒童排的負擔,媽媽也接受負擔在我們家開兒童排,當時我很討厭參加兒童排,也不喜歡鄰居的小朋友來我們家,因為我覺得兒童排很無聊。鄰居的小朋友詩歌不想唱,經節不會背,只會惡作劇,破壞我們家的東西。但儘管我百般的不願意參加兒童排和家裏開兒童排,媽媽還是很忠信的,每週邀我們和她一起為與會的小朋友禱告,幫忙寫經節,詩歌大字報,豫備點心。這次寒假回家,我和媽媽提起這件事,她說其實那時候開排,她壓力也很大,但她依然還是忠於服事。
另外,每當我們和她抱怨聖徒的不是時,她總是替聖徒辯白,爸爸就會說,她是戴着屬靈的眼鏡,珍賞每一位聖徒,因為她看他們都是珍珠,寶石,碧玉牆。
最後一次和媽媽在一起,是寒假結束要回學校的時候,爸爸載着我和媽媽到火車站,因為媽媽生病的關係,走路很慢,那時趕車,她沒辦法下車送找,只能搖下車窗,和我揮手道別。她最後當面和我說的一句話,就是「主是,再見囉!」回學校後,就是好幾次的視訊和語音通話,其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天凌晨兩點,我突然起來劇烈嘔吐,之後每過三、四十分鐘,我就起來吐一次,吐到最後膽汁都吐出來了,還是一直作嘔。我靠着廁所的牆上,虛弱地向主禱告,那時候實在難受,原本不想告訴爸媽的。但是清早,醫院、藥店都沒開,雖然我自己是讀中醫的,但實在沒有辦法,只好和爸爸語音通話,問他怎麽辦,然後媽媽也告訴我,她會為我濤告。我聽了很感動,她自己雖然那麽不舒服,比我更甚,但她依然關切我為我禱告。
四月17目那天傍晚,爸爸用哽咽的聲音告許我,媽媽隨時會走,還開了視訊給我看媽媽,當我再一次語音給爸爸時,他告訴我,媽媽安息了。聽到媽媽安息的消息,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魂裏真傷痛,但我沒有向主抱怨,趕緊轉回靈中,我知這地上的母親都這麼愛我,何況是天上的主呢?祂永不會錯,祂給我的實在是最好的。
最近小排追求希伯來書,很享受希伯來書三章一節,說到我們是有份於屬天的呼召的聖別弟兄,我們是歸於屬天的基督,並且我們的名宇是記錄在諸天之上,嘗過屬天的恩賜,有屬天的敬拜,並且我們是來到屬天的耶路撒冷,之後我們還要往屬天的家鄉去,我們只是暫時經過地上,我們在地上是客旅是寄居的。我們都要到屬天的家鄉去。盼望我能像媽媽一樣,一生忠信愛主,愛弟兄姊妹,建造基督的身體,在今世就活出並作出新耶路撤冷,把主迎接回來。那日與媽媽,與眾聖徒,一同構成的新耶路撒冷,成為神團體的彰顯,神人同得安息與滿足。(長子 郭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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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創立世界以前,主就豫先選定了主加…。當夜深時,媽媽就會說起我們的故事,我很喜歡聽媽媽娓娓道來的故事,她會說我的故事,哥哥的故事,妹妹的故事,有時還會說自己的故事,現在想起那段時光總覺得很甜美,我纔知道她有多愛我。
我最不喜歡跟媽媽去菜市場,因為大熱天的,還要走路買菜,媽媽又常常選個東西拿不定主意,我常常一邊跟着走,一邊很生氣的唸媽媽,媽媽就會笑瞇瞇的說,她以前小時候跟她的媽媽去菜市場的時候也會這樣,因此她並沒有責備我的不禮貌。她還會問我要喫什麽,想喫什麽,帶我去買我最喜歡的綠豆粉粿。平常要買鞋子、衣服也都是她陪着我們去買的,她很愛我們,只要我們說鞋子磨平了,她就帶我們去買新的,但是她自己的總是穿着破到不能再穿的鞋子,我常常就在心裏想,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賺錢,給媽媽買鞋子,買錢包,買…。
在南投的時候,每到週一,媽媽下班來接我跟新佳下課,就騎着小小台的摩托車載着我們去送週訊給沒來參加主日的姊妹們。而我常常都是一路不斷的埋怨媽媽,一直唸媽媽,為什麽每週都這樣送,第一,她們也不一定會看,第二,媽媽因為剛下班也很累了,所以騎得很緩慢,從南投市區一直騎到南崗工業區,騎到名間,每週這樣送週訊,但媽媽都沒說什麽,還會獎勵我們喫紅豆餅。現在回想起來,我真的很不懂事,之前在南投(我還是國小時)看到媽媽不舒服的時候,心裏就下定决心,我要當個醫生治好媽媽的病。但上了高中,我竟然選擇了讀社會組,媽媽還很支持我,還笑笑的跟我說,問我要不要讀國文系。媽媽常常看我在浪費時間,就會開始一直不斷的唸我,責備我,告訴我還是要好好唸書,纔能為主使用。有次我段考考差了,雖然說考得不好,但是她仍然一直鼓勵我,一直鼓勵我,一直強調主加這次的進步,一直要給我獎賞。在她要到主那裏去的前兩天晚上,她跟我說,「好好讀書考上好大學」。她總盼望我能到成全多的地方讀大學,給了我很多建議,但又常常擔心我把自己搞得太累,說我盡力就好,不管大學到哪裏,都要好好的過召會生活,在當地受成全。
每當我服事到很累的時候,媽媽就會關心我,我常常是一邊哭一邊交通我的難處,媽媽總是會幫助我,安慰我,跟我說,「辛苦了」,並跟我一起禱告。就連她生病後,也常常聽我抱怨,告訴我怎麼樣纔是合適的,她真的很愛我。我本來對自己司琴很沒信心,但因着媽媽多方的鼓勵我,我在她生病間,問她想唱什麼詩歌,她最常點的就是「是愛的神作我牧人」(詩444)以及「應當時常喜樂」(詩521),後來她病情加重,很難唱詩歌了,我再問她唱甚麼,她會說,妳彈妳喜歡的,妳喜歡的,我也喜歡。媽媽也說過一句話讓我很得鼓勵,她說主加彈得雖然很簡單,但是很有感覺。很感謝主,在媽媽有生之年,我可以彈詩歌,唱詩歌給她聽,跟她一同享受主。
在媽媽到主那裏去的前幾天,主給我很強烈的感覺要跟媽媽道歉。有天我趴在媽媽的病床邊,我喫不下中飯,我再也忍不住我的眼淚,我哭着拉着媽媽腫脹的手,媽媽用她另一隻溫溫的手摸摸我的手,在一番挣扎後,鼓起勇氣跟媽媽說,「對不起,我常常跟您頂嘴…」。從小到大只要媽媽說話重了點,責備我們,到隔一天就會來跟我們道歉,我都是在卡片上跟媽媽說對不起,很少當面這樣道歉,這是我第一次道歉,心裏那麽舒暢!媽媽鼻子、眼睛紅紅的,她說,「沒有,我纔對不起你們。」我坐在她旁邊大哭,媽媽說,「沒關係,無論如何都要喜樂,活在召會生活中。」那時候我多麽盼望媽媽能好起來,我們可以再在一起聚會。
我很感謝主,賜給我這樣一個愛主的家庭,媽媽從小給我們許多的屬靈教育,性格培養,講造就故事,福音見證…給我們聽,帶我們參加彰投區的親子家庭生活園,是個絕對愛主的榜樣。比如,她常說,「不可放棄自己的聚集。」尤其是主日聚會一定要分別給主,這是她說的。因此在我們家除非是大考逼不得已,其他時候,如果有什麽活動撞期,她都會說不准参加,並要我們去主日。記得有次主日,我發燒很不舒服,但媽媽仍然帶我去聚會,一進到會所就聽到,「讚美,讚美,基督得勝,讚美基督已得勝…。」(詩109)
主日作餅的事上,自己要求很高,要作得很薄,又不能破,最重要的是要操練靈,活在靈裏。到媽媽很多的傳輸,也使我在服事主的事上,學習操練靈,並且殷勤服事。很感謝主,媽媽實在給了我們很好的榜樣,她愛主,也愛召會,愛弟兄姊妹,不管是在南投還是在花蓮,就算不是全時間,她仍然會在她下班後抽空到會所打掃,一次就是好幾個小時,主日聚會她總是最早到,最晚走的,就為了要把會所掃乾淨,從來都沒有埋怨過,沒有說辛苦。爸爸常說,在媽媽身上就是「犧牲」兩個字。
有一個晚上,下着傾盆大雨,本來是可以坐車的,但媽媽為了讓位給其他姊妹坐,自己騎摩托車回家,我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幕,看着媽媽穿着雨衣很狼狽的騎在我們的車子後,看了就很難過,也很感動。她愛召會、愛弟兄姊妹的心,真的是我難以述說的。她也很愛她周圍還沒信主的人,帶我們去買菜,去加油,總帶着一包福音單張發給她見到的人,我常常都覺得很丟臉,叫她不要發了,沒想到她發得更勤快。好幾次明明已經出門了,還會折返回家就為了「拿福音單張」。她還常常跟我要同學的名單,將那些名單貼在衣櫃上,或她的本子裏,帶着我們為同學一個一個的提名代禱,並且還會主動接觸我們同學的媽媽,將主耶穌帶給她們。媽媽常說,「無論得時不得時,務要抓住機會傳福音。」(長女 郭主加)– 待續
編按:蕭元珍姊妹是郭興貴弟兄的妻子,原住南投,郭弟兄曾在壯年班服事,後全家移民花蓮開展。為主勞苦,不幸罹癌,於二○一九年四月17日離世與主同在,歷世45載。她在教養兒女的事上,勘為我們作父母的榜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