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弟兄初到福音書房(二)

吳弟兄辭去教職後,書房人可以常看見他。他不太重喫,大家在喫飯,他一桌桌走動,看菜色菜量、說笑話。有他在的地方笑聲多,他不惜取笑自己,來娛樂大家!例如,他說:「這個香港腳,白天在鞋子裏燜,癢死人,晚上回家泡在熱水裏,哇,那個舒服呀,真捨不得它被治好。」他次子出生那天,有人對他說:「恭喜你,生了老二!」他面無表情的說:「不是我生,是我太太生的!」又有人問:「會再生一個女兒嗎?」他先「嘿!」了一聲,才說:「幸好是兒子!我太太說,如果是女兒,她要跟我沒完沒了!」接着,他眨眼抓頭的說:「我太太給大兒子買雙鞋,乖乖!要花一千多塊。我的鞋才幾百塊,小孩鞋居然比大人貴!這是怎麼搞的?」有家累的弟兄趁機說,物價飛漲,他有三個孩子負擔很重。吳弟兄站起身,離座前說:「好好好!再交通!」為免除那位弟兄的尷尬,他說:「我要去處理溫度問題,美國弟兄說,大會場不能有溫差,差一度、兩度,李弟兄就會感冒…。我啊,差十度都沒感覺呢!」捨己的人,對自己是不太有感覺的!

主給膽識天生的領袖人才

年輕的經理,年輕的帶領。每年書房同仁有一次度假,第一次是共騎雙人腳踏車,二人一組,從仁愛路二段騎到陽明山,從下午騎到天黑,然後喫一頓大餐,一路培養合作精神。後來越去越遠,可以攜眷參加,吳弟兄領軍,親自開車,好幾部車以通訊連繫,在長途上彼此點唱詩歌,互報路況,士氣達到最高!有次去澎湖,吳弟兄的母親同行。外宿的夜晚,吳母回憶道:「有成的父親走得早,他上面有兩個姐姐身體不太好,他下面還有雙胞胎弟弟,所以他把自己看成老大,在家很用心!有次我出去看望,很晚還沒回到家。當我走近家門前,聽見水聲嘩嘩的往外流。進門一看,有成用雙腳踩洗衣服,大鐵盆裏裝的是一家人換下來的衣服。很少男孩會注意到這種事,那時他才初一!」母親對兒子的讚賞,盡在其中!

澎湖召會給我們上好的接待,當地聖徒用大鍋,煮出清晨才捕撈回來的鮮魚湯。人人喝得笑咪咪,一生沒喫過鮮美至極的「現撈貨」!去廚房放碗時,發現不知誰把魚肉倒掉,純喝湯;被棄倒在水溝的魚肉特別刺眼,對這失禮的行為,眾人感到歉意都沉默了。只有吳師母若無其事,招呼大家聚攏來,最後高聲唱詩歌,用台語熱切的為接待的家祝福。我凝視吳師母慈藹的臉,回味她寬厚的歌聲。心想,只有這樣的母親,才能培出胸襟大器的後代;吳弟兄的面貌、身材都像她,聲音裏的磁性也像她!

另一次書房度假到宜蘭,幾輛車鑽在森林裏找路,少見開車的弟兄露出緊張的樣子。全部的人都下車,以減輕車子的重量,幾輛小車都開過去後,剩下一輛大車。吳弟兄在山徑前指揮:「後退,往左,好!再退,前進,停,再退,可,過!」大車開過,我回頭向下望,驚嚇得連連拍胸!剛才大車輾過的,只是作墊子的左右四塊木板阿,路面幾乎懸空,底下的山谷亂石密佈,下過雨的泥地稀巴爛,滑溜不堪,我們的性命只在一瞬間,主留下了我們,靠的是主給領頭者的膽識。有人說吳弟兄是天生的領袖人才,一點不為過!

吳弟兄從不掩飾,他不會講道,估計是沒有時間讀信息。張湘澤弟兄參加書房週會時,吳弟兄也不能豁免不操練。只見他苦着臉、咧着嘴:「嗯…嗯…總而言之…反正就是…」逼出幾句真話,真話往往最動人心腸,我們喜歡真性情的他!他在書房,有如大哥在家,我們十足有安全感,有拿主意的人在!出於家教,他對長輩恭敬有禮,對平輩推心置腹,對晚輩親切關懷。但我們還是看得出他的偏心,特別關照家計沉重的弟兄,把多餘的物資叫人全拿回家去!

李弟兄修訂恢復本期間,向一年訓練借調許多人手,加入校對,經文和註解一遍二遍,再讀再看,編輯部申請購買修正用的立可白,吳弟兄認為數量過多,耗資太大。他發出一個疑問:「立可白太貴,為甚麼不用白色顏料呢?那就節省太多了。」說作就作,他走上五樓,坐下來,手拿水彩筆,沾勻了白色顏料,細細的塗改錯字,沒修改幾個字,就聽見他打起呼來了。醒了一看,修去的錯字,隱隱再現,怎麼又復活了呢?他嘆一口氣,把顏料瓶上蓋,收起筆來,說:「唉,編輯大爺也不是那麼好幹的!」臨走前,也許是看到窗外的藍天,他笑了起來:「以前我帶青少年去海水浴場玩,有些老姊妹要跟,要跟就給她們跟。哦,不要看她們老,要爬高、要跑沙灘…,老姊妹撈起旗袍,哇噻,那個狠勁,一點不輸給年輕人。」他的聲音裏充滿嚮往!被關在書房的他,仍然嚮往海邊、沙灘、籃球場上的奔馳…,外面的天地依然寛濶,但不屬於他,他已經被主束上了帶子!(花蓮二會所 曾鄭小大)-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