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親愛的爸爸

凡事都作榜樣

我常聽父親開心的說,我小時候令他覺得驚訝,有些特別的事情。例如,約3歲多,住永靖學校宿舍,我看到一位婆婆來家,就到廚房拿菜刀給婆婆割絲瓜。之後,搬到員林,父親帶我和弟弟,再去探訪永靖的宿舍。我脫口而出「這裏已經不是我們家」令父親驚訝,這讓我覺得自己備受他的喜愛及讚賞。

爸爸是小學老師,但是從不逼我們讀書,而是以身作則,常常拿書出來看,機會教育的告訴我們,「以前,哪有機會讀書,逃難都來不及了,我會知道這麼多的事,都是自己去看書得到的。」惟一父親會陪伴我們的,就是讀背聖經和學習英文。父親總是帶着我和弟弟,先讀一次聖經,又一字一句的禱讀,再不斷複誦,將詩篇廿三篇,至今仍不忘的牢記在心。他常以聖經的話勉勵我們,將主的話,貼在牆上,要我不忘記,如,敬畏耶和華是智慧的開端,認識至聖者便是聰明。(箴九10

在學習英文的事上,除了補習,他自行買英文錄影帶,陪着我們看。親自書寫英文單字本,要我們跟着練習寫。國高中時,鼓勵我們閱讀英文雜誌。

父親很有世界觀,認為不要把自己侷限於台灣,視野要開闊要走出去。因此,全家一起欣賞「世界真奇妙」、「繞着地球跑」、「大陸尋奇」等旅遊節目。有機會,他和學校老師到日本、韓國旅遊。退休後,與會所的弟兄姊妹,到美國、韓國、紐西蘭、東南亞等國家相調。每次旅遊回來,父親就比旅遊前,略顯肥胖。在接待聖徒的事上,父親看見東南亞的弟兄姊妹,讓出主臥房接待聖徒,甚是感動,回國後,主動買幾件新的被子,專為接待聖徒使用。

財物奉獻絕對

父親生活簡單,勤樸節儉,一顆饅頭、包子或是大餅,配小米粥,佐以香椿炒蛋,就解決了一頓。但對召會的奉獻,除了定時擺上,台北信基大樓,台中復興大樓及員林召會整建專款需要,父親都會和母親一起交通禱告,絕對的將財物獻上。對弟兄姊妹,同事朋友也是慷慨。父親常邀請他們到家,簡單的下水餃,炒幾道青菜,歡喜與聖徒交通,一起用餐相調。

渴慕主話認真

平常只要父親在,會不時聽見呼求主名、禱告聲,他和主耶穌的關係,甚是親近。父親常作見證,主最近給他什麼話,用哪一節經節向他開啟,又如何經歷主。這是我心裏所羨慕,常被父親那樣愛主,與主甚近的感覺吸引,使我渴慕認識追求主。

父親說他小時候,背過四書五經,卻很少背給我們聽。但他熟讀聖經和屬靈書報,是我聖經的Google,從他口中有恩典供應人,常發出美詞。所以,區裏的弟兄姊妹,或是年長排的聖徒,喜歡找他交通。父親主日聚會,必定分享這週他享受的信息,一字不漏的熟背聖經。

辛苦忍受療程

研究所畢業後第二年,我剛通過教師檢定,拿到教師證,開始在國小代課。那時,恩典到英國讀書,父親檢查出鼻咽癌,我暫時放下工作,全心照顧他,陪他住院檢查,帶他到台中榮總作放射治療,共35次。治療期間,父親閃到腰,鈉指數太低,多次住院;為了父親有體力及抵抗力作治療,能應付化療的副作用,我打新鮮果汁、五穀漿、買菜、作飯、買營養品、料理他的餐點。治療時間一到,陪他到醫院作治療,回家幫他按摩泡腳。作放療最辛苦的是父親,1020分鐘的照光,副作用卻是強勁,有嘴巴破、掉頭髮、頭頸部位肌膚焦黑疼痛,沒胃口等現象。但父親從不因這些症狀,起怨言,發脾氣,鬧情緒。治療之後的復健,常推着輪椅帶父親到會所參加年長聚會,到附近台中高農,大智市場,酒廠創意園區走走。有菲傭推着雇主散步看到我推父親,用英文問我,Are You Philippin?(你是菲律賓人嗎)?我笑而不答。感謝主,父親的鼻咽癌,最終痊癒。

認識的弟兄姊妹看我,這樣照顧父親說:「照顧病人,很辛苦」我則回答,「能有機會,這樣照顧父親,真是幸福。」

父親因當兵時,曾感染肺結核,年老時肺部已無法發揮最大功用,需要定時抽痰,仰賴呼吸器,維持肺部呼吸順暢。住在台中醫院呼吸照護中心,這一年十個月,父親意識相當清楚,他實在是忍耐辛苦住在醫院,想回家卻無法如願。他氣切無法言語,卻還能與我們一起禱告。我和媽媽及弟弟,天天輪流到醫院陪伴照顧,不曾間斷,問我辛苦嗎?真的很辛苦,卻是幸福,又值得的。

這段期間,我一直處於準備教甄,當代理老師階段。在父親床榻前,總是拿着題庫,重點整理,或坐或站的邊照料父親,幫父親按摩,邊準備。我讀的考試書,就像我落榜一般,不知掉下床下幾次,卻又重新拾起,繼續認真準備。坐在父親身旁,那種心理安穩踏實的感覺,是無人無物可以取代比擬的。終於,我今年考上正式教師,新北市和台中市雙榜,榮耀歸主,也告訴父親這個好消息,我能以在台中在職,又能天天在下課後,前往醫院照顧父親。

這個中秋節連假四天,沒有烤肉賞月,待在醫院陪父親,幫父親修剪指甲,用熱毛巾熱敷腳,擦拭父親腳上的角質。修指甲是父親得癌症以來,我未曾間斷的工作,這次卻是最後一次,作在父親身上。父親真的走了,那天在床前,我告訴他我愛他,我會照顧媽媽和弟弟這個家,要他放心與主同在,最後,他流淚安詳的走了。

我以這首詩歌作我的結語。

自伯大尼你與我們分手後,

我心有個真空無可補滿,

我坐河濱將琴掛在柳枝頭,

你不在此,我怎有心鼓彈?

當我深夜孤獨安靜的時候,

此時我無忍受,也無享受,

不禁歎息,我想你是多遠,

我想你應許已久的歸旋。(詩758

(女  愛真